午膳结束,颜珞笙陪颜夫人和聂清羽闲聊。
说到后天启程去凉州,聂清羽面露愧色,对颜夫人道:“公子鞠躬尽瘁、卫国戍边,我身为他的妻子,本该代他侍奉尊长,如今却要离家远行,您与颜公宽容大量,我却着实心有不安。”
颜夫人不以为意,含笑拍了拍她的手背:“府中的下人并非摆设,我和老爷何须劳烦你亲身‘伺候’?你是颜家明媒正娶的少夫人,又不是买来的奴婢。”
聂清羽眸光闪动,似是受宠若惊,颜夫人愈发疼惜这个温柔懂事的女孩,不禁轻声道:“清羽,出门在外,玖竹如有思虑不周、让你受了委屈,你无需忍气吞声,与他明说便是。”
“您不必为我挂心,”聂清羽莞尔一笑,赧然垂眸,“公子未曾亏待我。”
这时,颜玖竹走入院中,见三人相谈甚欢,不觉笑道:“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阿音,父亲有事与你商议,请你去书房一趟。”
颜珞笙起身,将位置让给他,临走前不忘打趣道:“阿嫂正在与我和阿娘夸你,阿兄须得好好待她,方可当之无愧。”
“那是自然,”颜玖竹笑了笑,“清羽是我的夫人,我本该力所能及给予她最好的待遇。”
聂清羽闻言,明知他所
指为何,脸上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泛起红霞。
颜珞笙来到书房,父亲正与姜义恒交谈。
颜晟望见她,略一点头,接着道:“为免引起谢家怀疑,顾振远没有直接传信,只是通过纪诚给臣带了一句话……小心提防天渊进犯。”
“依他所说,谢家非但与前朝余党暗通款曲,还打算勾结天渊?”姜义恒语气平静,未觉半分惊讶,与前世相差无几的走向,谢家终归还是选择了这条路。
彼时他亲临漠北指挥作战,与赵将军大破敌阵,天渊可汗被擒,王公贵族们四散奔逃,可汗之妻、前朝平乐公主派残部行刺他,也被他提前识破,化解了一场血光之灾。
事后顺藤摸瓜,竟查到谢家参与其中的痕迹,谢广临利用自己在军中的人脉,为那些刺客打开防线,使得他们长驱直入营地、杀中原太子报仇。
如今想来,八成也有顾振远的手笔,他藏在暗处,只等着一箭三雕。
这一世,倘若顾振远临阵倒戈,谢家措手不及,事情定会变得更容易。
颜晟又道:“臣已禀明陛下,许是如此,陛下才决计令殿下与阿音去长安引蛇出洞。”
他看向颜珞笙:“阿音,最近可有顾小姐的消息?顾振远身份特殊,即使他弃暗投明,也很难得到重用,他肯与我们站在同一条船上,仅仅是为了救他女儿,如果行事前让他见顾小姐一面,他必将死心塌地、忠诚不二。”
“上次收到来信,染歌的病已几乎痊愈,不出意外,近一两个月之内就能返回。”颜珞笙道,“但先帝的冥寿是四月二十五,我和殿下十天后启程,只怕赶不及等她。”
“我们可以将顾小姐的亲笔信拿给顾振远看,”姜义恒提议,“他总会认得女儿的字迹。”
颜珞笙点头,也唯有如此了。
随着顾染歌体内余毒除尽,她落笔日渐稳健,早已不复原先气力虚浮的模样,应当能够彻底打消顾振远的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