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担心的事没有发生。
她将瓷瓶原封不动收入怀中,只是不自觉地扣紧了他的手。
他心底的最后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
她为何会看到他的棺椁、之后又经历了什么,他不想再追问,前世那些共同的记忆虽弥足珍贵,但更值得放在心上的,是即将与她携手走过的漫长余生。
“殿下,”颜珞笙忽然道,“前世小惟去了何处?”
姜义恒回过神来,低声答道:
“阿娘去世那天,宫人们遵照她生前嘱咐,用大火点燃寝殿,趁乱将小惟送出冷宫。我把她安置在玄清观,青奚灭国后,让六叔和八叔带她去了西南。”
“六叔接到你的传信,已经携八叔连夜奔赴平蒗,这回无法再请他们帮忙,”颜珞笙思忖道,“不如也送小惟去木雅那里,让她跟着修习医术,你觉得如何?”
“你总能与我想到一处。”姜义恒笑了笑,声音愈轻,“我们的婚期恰在阿娘逝世前不久,我父亲答应那天赦免阿娘,准许她出席婚礼,我会趁此机会安排人手,接应小惟出宫。”
颜珞笙内心怅然,点点头,不着痕迹地岔开话题:“殿下,你陪我去一趟玄清观吧。”
“好。”姜义恒没有询问缘由,与她十指交缠,朝玄清观走去。
颜珞笙对他说了父亲关于顾夫人身份的推测,以及自己决计先描绘她的样貌、请阿婆辨认。
“兴许她自认是‘真正的皇室血脉’,才会改姓甄。”她推测道,“那块腰牌可能原属于她,随后逐渐过继给顾振远。若她是前朝公主,天渊人为之效命也就说得通了,毕竟灵帝还有个女儿被送去天渊和亲,姐妹二人里应外合,都在打‘复国’的主意。”
“我只是不明白,她怎会选择顾振远。”姜义恒沉吟,“前朝公主,虽不说一呼百应,却也有不少拥趸,她攀附任何一个大族,都比既无权势也无名望的顾家来得实际。”
颜珞笙同样困惑不解,回忆前世,实在说不出顾振远有什么特别之处。
交谈间,行至玄清观。
颜珞笙止住思绪,随姜义恒一道拜会了云知真人。
她想起当初得到的卦象,及那句“另有一事在天道之外”,不禁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寒暄过后,从云知真人屋中出来,她挽着“天道之外”的手臂,由道姑引去厢房。
阿婆还在休息,她和姜义恒走进隔壁厢房,问道姑借了笔墨,循着记忆勾勒顾夫人的模样。
她画得异常仔细,待完工时,日头已西斜。
刚搁下笔,就听到外面传来轻微的响动,有人推开屋门,拾阶走到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