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雪,你怎么来了?”
“奴婢知道了两位殿下的事,在未央宫的库房里找到了这个。”
枕雪向几人行礼后,将羊皮卷展开在石桌上。
“这是……当初抄家范府时,在范府私库内找到的那几卷古书?”
楚意看着羊皮卷还有些印象,当初控鹤司负责抄家,虽然范家大部分的钱财上交了国库,但还有一部分,被迷途知返的范丞相“送”给了自己,为大燕羽林军添砖加瓦。
这个羊皮卷,就是在范府库房内搜出的东西,楚意发现上面写着一些药方,而且历史悠久,因为枕雪通晓医术,她就送给了枕雪研究。
枕雪指着羊皮卷的某个地方,说道:
“殿下请看,这古书上记载着七个药方,三个用中原古文字书写,四个用回纥文字书写,梅夫人送给贞夫人调理身体的假药方,正是其中之一!”
楚昀面色一变,冲上前,死死地盯着羊皮卷上的文字。
他早已看过那封泛黄的信纸无数遍,自然一眼就看到了熟悉的内容。
楚凛也仔细看着,随即,他睁大眼睛,低声呢喃:“范家?假药方是范家人提供给阿娘的……”
“准确来说,是范琼然。”楚意面沉如水地说道。
如果不是今日这纸药方,她根本想不到,那个破烂古老,在库房内落灰的羊皮卷,居然和贞夫人梅夫人的死有关。
楚昭曾说过,在贞夫人去世前一段时间,不但贞夫人和梅夫人交往密切,梅夫人也经常来找范琼然。
她想象到了一个情景——
七年前的楚王府内,王爷的王妃,侧妃和夫人们其乐融融,彼此信任。
侧妃范琼然在某一天,神秘兮兮的将自己搜找来的“回纥古方”送给梅夫人看,梅夫人发现其中一个药方恰好契合贞夫人的病,忍不住抄录下来。
随后,她应该也暗中找大夫看过药方有无问题,或许她询问的大夫已经被范琼然收买,亦或者是那药方医术不精者的确看不出什么,于是,她高兴的将其推荐给贞夫人。
贞夫人从未怀疑过梅夫人会害自己,放心的用了起来,一开始药方的确有效,可是后来……等她发现自己的身体药石无医,已经做什么都来不及了。
到最后,贞夫人都没有怀疑过梅夫人,而以梅夫人的聪慧,也许意识到了什么。
楚意内心一震,连忙问道:“大哥,当初贞夫人去世的第二年,梅夫人就也去世了,可我怎么记得,梅夫人的身体一向很好?”
“阿娘与贞夫人关系最好,在贞夫人去世后就郁郁寡欢,很快卧床不起,还不到一年,就追随贞夫人而去了。”楚凛悲痛地说。
楚意心想,梅夫人郁郁寡欢,或许是因为她隐隐觉得,是自己害死了贞夫人,可那方子若不亲自试验研究,又看不出什么问题。
在这件事上,范琼然利用梅夫人想给贞夫人治病的心理,借刀杀人,只提供了一个几乎看不出问题的古方,完美的将自己摘了出去!
“真正害死梅夫人的药方,出自范琼然之手,可是三皇兄,你却害了伊云和祖母!”楚意的眼中含着泪,沉痛地说。
楚昀听到楚意的解释与推断,再也不复云淡风轻的表情。
“怎么可能,不可能……怎么可能与范家有关……明明是梅夫人的责任。”
他望着那张古老破旧的羊皮卷,一个字一个字的验证,发现梅夫人写的书信,与羊皮卷上的内容分毫无误。
梅夫人是想救自己的母妃,而母妃,也从没有怀疑过她。
可是自己,却恨她和她的儿子很多年。
楚昀的漆眸满是惊骇与惶恐,像个无措的孩子。
难道他这些年,都恨错了人?
“即便如此,你娘也有失察之罪,那药方,终究是从你娘的手中,递给母妃的,”楚昀低吼道,“我,我没有错!”
楚凛怒火中烧,愤声道:“阿昀,你为何如此偏执,我娘是一片善心办了坏事,若真的是她的罪责,你阿娘难道临死前不会告诉你吗?
你可曾想过,你一开始怀疑这些的时候,是因为什么?又可曾想过,自己是不是早已被人当剑使而不自知?”
楚昀如遭雷击,蓦地回想起自己第一次觉得母妃之死有所蹊跷,是五年前,当初的侧王妃范琼然,无意间提起母妃身体的变化很突然,才让他开始调查这一切。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