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越赶紧起身扶住自家族兄,却又茫然不解:“兄长是要去见卢师?”
“不错。”公孙珣干脆答道,却是已经开始着衣。
“明日再去见也不迟。”公孙越赶紧劝止。“况且赶车颠簸,兄长若休息不好,白日也不好换马……反而不如等明日酒醒再轻骑去晋阳一会。”
“道理如此,但只怕已经迟了。”公孙珣情知对方所言不差,便长呼了一口酒气,跌坐回榻上,却又显得有些无奈。
“如何会迟?”公孙越茫然不解。
“我怕卢师不会入晋阳,或是入晋阳也最多只与家母一会,有所托付,然后并不多停,便要直接走了。”公孙珣坦诚以对。“而既然走了,我便不好去追,也就是此番名正言顺的撞上,方能相对直言几句。”
“那以后再见也不迟。”公孙越只以为对方是酒意上头,所以勉力再劝。“卢师难道不回幽州吗?”
“以后再见便难了!”公孙珣再度仰头躺在了榻上,却是分外无奈。“我为其弟子,若无能有所作为,那如何好去见他?而若有所作为,说不定便要践踏其生平所维护之物,又如何好去见他?”
公孙越心中醒悟,也是不由黯然。
“原本刘师去世后,常想着不要在这种事情上留遗憾,却不想天下事岂能尽如人意?”公孙珣挥手言道。“我心情忽然不好,阿越且退吧!”
公孙越无奈告辞。
翌日一早,公孙珣酒醒,便留下公孙越为代守,以王修、娄圭、田丰三人主持大局,自己则率轻骑数十往晋阳驰去……然而正如他所料,等他来到晋阳,见到自家母亲以后,却是恍然得知,卢植并未入城,便已然直接孤身携幼子走了。
“我接到讯息后出城见他,想让他留下来见你一面,他却说天意如此,不必苛求;我要他把孩子留下,我来替他照顾,他却说子为父养,天经地义;我让人护送他去范阳,他当面没说,等我进了城,人就被他撵回来了。”公孙大娘立在城头幽幽叹道。“一头花白的头发,比我显老的多,刚见面时我还调侃于他,却不想其人还是如年轻时信中那般傲娇……一开始挺让人生气的,后来一想又觉得怪感伤的。再一想,董卓闹起来了,也算是进了剧本了,但却已经不是我们这代人的时候了。”
公孙珣沉默了片刻,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自己母亲,实际上时间太久,他甚至都不能确定对方话中某些特殊词汇的确切含义。
“去河东打你的仗吧!”公孙大娘见状马上醒悟了过来。“感时伤怀是感时伤怀了,但感的是别人,但你娘我身体这么好,你当儿子的不该高兴吗?”
公孙珣看着自家母亲精神确实出色,情知这里面有些‘道理’,便不由宽慰颔首,然后便要准备折返界休。
然而,其人刚要回头,却又想起一事,便忍不住驻足询问:“母亲,卢师有没有什么东西转达,或者什么话让你告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