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溪问:“你猜谁告诉四嫂的?”
七姐姐不会嚷嚷,可也没第三人知道,若真是七姐姐说的,四嫂就不会让他猜,胤禵摇了摇头,他猜不到,也不敢猜。
“是弘晖。”
“弘晖?”
毓溪将事情经过,都告诉了弟弟,惊闻四哥也知道了,胤禵更紧张了。
见弟弟如此,毓溪好生道:“不怕,四哥不怪你,这不是派四嫂来了,咱们胤禵最是明事理的,不然四嫂才不乐意费这心思。”
胤禵松了口气,坦率地说:“我不敢挑太子的不是,可这些年关于他的破事还少吗,他穿着太监衣裳在宫里乱窜,我更是亲眼见过的。四哥也是,上回我跑出去,回来时七姐姐命我换小太监衣裳,四哥见我穿着,比为了我偷跑出宫还生气呢。”
“小点儿声。”
“四嫂,您放心,我再也不提太子了。”毓溪温和地说:“四嫂想对你说的,不只是太子,而是密贵人。”
胤禵停下脚步,不解地问:“密贵人怎么了?”
毓溪问道:“和你五姐姐公主府相邻的,兵部尚书兆佳马尔汉,你听说过吗?”
“知道,兵部的人没有我不知道的。”
“马尔汉的数任夫人和无数妾室,生了一辈子的姑娘,他对那些姑娘很不好,京城里都知道。那日四嫂亲眼见着兆佳姑娘受委屈,气得对青莲说,他就不配有儿女,天知道那老来子是谁的种。胤禵,你觉着这话,算不算狠毒?”
胤禵毫不犹豫地说:“这算什么狠毒,莫说四嫂是一时气话,只怕外头也没少编排他,毕竟那么大的岁数了。”
毓溪说:“可如今这位继夫人的清白怎么办呢,四嫂当时就意识到,我随口一句所谓的气话,会让一个清白女子万劫不复。”
“这……”
“密贵人也一样,人家清清白白的,何辜?而你们将来,都会有妻妾,若不能体谅些女子的苦楚,家里不能和睦,自然这都是后话。”
胤禵不禁低下头:“四嫂,我明白了。”
毓溪道:“这也是四哥盼着你能明白的道理,四哥说,嫌兄长没本事,嫌兄长没出息都成,咱们胤禵用功上进,从小不论念书练功都肯吃苦,是皇阿玛顶顶好的儿子,你有这份底气。但不能用那捕风捉影的事儿说话,一来牵扯无辜之人,成了你的罪过,二来不大气,很不大气。”
胤禵听得认真,字字都往心里去,敬佩地说:“四嫂您说着气话,还能及时自省,我什么时候能学得您这般冷静自制就好了,我总是太冲动、太鲁莽。”
毓溪笑道:“四嫂糊涂的事儿多着呢,额娘不过是常常背过你们训斥我,给四嫂留着脸面罢了。”
胤禵嘿嘿笑道:“额娘最疼四嫂,句句不离夸赞您,四哥都吃味了。”
“四哥吃醋?”
“四嫂,您别告诉四哥,其实我们都知道,四哥可爱吃醋了。”
毓溪忍俊不禁,但很快正经起来说:“不许取笑四哥,难道不是因为四哥疼你们?”
此时胤祥追来了,见嫂嫂和胤禵笑得高兴,自然好奇说了什么,得知是笑话四哥爱吃醋,胤祥也哈哈大笑。
不论如何,胤禛想要传达给弟弟的话,毓溪好好地说进了胤禵的心里,之后再与宸儿说明白,妹妹也安心了。
离宫回府的路上,本想对温宪解释一番,可五公主还沉浸在丈夫对她的“坦诚”,一路说着昨晚的事,说她终于见着有血有肉的舜安颜了。
毓溪道:“或许本就是你太着急了,人家也得慢慢学着做额驸不是,如今才算是学有所成了几分。”
这话听着有意思,也很在理,温宪幸福地窝在嫂嫂怀里,说:“昨晚闯去书房,我以为又要和从前一样,半天也问不出什么,更见他趴在桌上睡,我的心就凉了半截。哪知道,哪知道人家突然就开窍了,我从没见过他那么生气,要不是还有几分顾虑,就要破口大骂了。”
毓溪笑道:“虽然四嫂还不能完全明白你的感受,可咱们妹妹高兴,四嫂就和你一样高兴。”
温宪心满意足地说:“就算改天他又闷回去了,我也会等他再次开窍,四嫂说得对,是我太着急了,我一辈子都是公主,可他从前不是额驸呀。”
忽然,马车停了,很快就听得急促的马蹄声、车轮声奔驰而过,待声音远去,才听车下的随侍禀告,说是九贝勒府的车马过去。
他们起先不知是谁,是见来势汹汹,生怕撞上了,为了公主和福晋的安危才停车等在路边。
“你们做得很好,没什么事就上路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