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既然开了口,就没打算咽回去,说道:“您才见过弘晖几回,就那么心疼他,担心他被砚台砸伤,甚至不嫌弃他淘气。可儿子在您跟前伺候,为了朝务奔忙,莫名失去心爱的砚台,却得不到您的安慰。”
皇帝被气笑了:“可是出息了,来和朕理论这些道理?”
胤禛说:“原来太子的心情是这样的,若不是在乎您,若不是满心依赖您,太子才不会生出那些烦恼,皇阿玛,在二哥心里,您是最重要的。”
皇帝轻轻一叹:“朕都不明白你二哥想什么,你能明白?”
胤禛道:“皇阿玛一定也听过外头的议论,说您和二哥是君臣,而不会做父子。此刻儿子才意识到,二哥正是把自己当儿子,才会有那么些矛盾与痛苦。仔细想来,这本是很寻常的喜与怒,是人之常情,不该添油加醋,不该煽风点火,更不该被用来动摇您和二哥的感情。”
“胤禛啊,你今日话有些多。”
“是儿臣僭越了,皇阿玛息怒。”
“把你的折子拿来。”
“是……”
半个时辰后,胤禛退出了乾清宫,梁总管来为皇上换一盏新沏的茶,皇帝忽然道:“前日朕去永和宫歇着,胤礽冲太子妃发脾气,胤禛若知道这事儿,今天还会站在这里说这番话吗?”
梁总管笑道:“这您要是去翊坤宫歇着,永和宫的阿哥公主们也不能高兴,正如四阿哥说的,这都是人之常情,太子又没冲您发脾气,还不兴太子爷有些得失喜怒。”皇帝眼底有了欣慰之意:“是啊,总算没白疼他。”
梁总管还在揣摩这个“他”是哪位阿哥,便见皇上看向一旁的龙尾砚,满眼嫌弃地说:“拿去永和宫,原话告诉德妃,不愧是你养的好儿子,朕统共这点好东西,全叫你们母子算计去了。”
梁总管哭笑不得,谨慎地问:“娘娘若是问起缘故?”
皇帝道:“就将方才的话,都告诉他,儿子长进了,她也该高兴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