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虎不但因为姚弋仲的被俘而无法控制羌族,苻洪去了陇西之后的氐族也不是那么听从石虎的调派。
拿这一次石虎率军到濮阳郡做例子,要是姚弋仲和苻洪都还在的话,石虎可以让两人集结羌族和氐族的青壮参战,两人都不在之后石虎却只能调动杂胡以及石碣境内的晋人。
杂胡一般都属于不入流的货色,不是说杂胡有多么羸弱,是杂胡的部落太多太杂很难有组织性,心气上亦是与各大族没法比。杂胡打顺风仗可以骁勇无比,遇到僵持则会选择出工不出力,到了情势不利的时候最先崩溃的就是杂胡。
晋人在石碣赵国是处于社会最底层,他们的社会地位甚至连野兽都不如。那是石碣赵国以律法明示的事情,石碣的律法中就有一条“伤兽罪”是专门用来针对晋人。所谓的“伤兽罪”很好理解,就是晋人不得以任何方式伤害野兽,哪怕是遭遇野兽袭击也不能对它进行伤害,要不然晋人就要被石碣的官方追究,而追究的方式就是弄死晋人。
石碣赵国境内那些本来就不好过的晋人,他们是在石碣的建武八年(公元三四二年)又面临灭顶之灾,原因是石虎听从沙门僧人吴进(又称胡进)的预言。
吴进是晋人,皈依沙门之后成了一名“不在五行内”的僧人,他晋人的出身因为僧人的身份而免除。
不在“人世间”的吴进,他向石虎预言说,未来石碣赵国必将会被晋人灭亡,应该大肆残害晋人,不能让晋人的元气得到恢复。
石虎起了在邺城大肆建造宫阙的心思除了自己爱好享受之外,另一个大原因就是吴进的预言。
建造宫阙需要动用的人力并不少,以现如今的技术在工程作业中死人是一种普遍现象,仅仅是建武八年到建武十一年,先后有七十余万晋人被征发徭役到邺城,到了今时今日存活的不知道有没有二十万。
还有另外一件事情,石虎为了进一步弄死更多的晋人,他进行了一个运河挖掘做业,征集的人力达到恐怖的五百万。
是征集五百万人去挖河,是五百万人啊!可以说石虎绝对是干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壮举,以石碣赵国总人口两千多万人的基础,却是征集了五百万人的徭役。哪怕是后面的杨广挖运河也就是用了两百多万人,而当时杨隋的全国人口可是超过四千万。
“要不怎么说晋人软弱无用呢。”纪昌说这话的时候脸色铁青:“不被当做人看,时时刻刻要遭受迫害,却是四分五裂各自自保。只要不动到他们头上只会冷眼旁观,真动到他们头上别人也选择冷眼旁观。”
纪昌的话还是有些偏执,中原落到羯族手里的之后,起兵呼吁反抗的人并不少,像是陈安、侯子光(僧人)、范贲等等一些人就先后起兵反抗胡人,不过这些人的格局基本太小,占据一县之地就称王称帝,反抗胡人的大义变成了一己私欲,得到的响应并不广,与冉闵一入关中就称王的举动和后果都差不多,偏偏还没有办法自保而被轻易消灭。
刘彦是带着人又在赶路,留下三万部队在东阿驻扎,带着四万部队以及一众闲杂人等要前往东平郡的范县。
是有相当多的闲杂人等,比如刘彦就有接近一百的侍女、侍者(主要是服侍那些妃子),其余的官员当然也要有伺候自己的人,合起来的总人数有个一千多人。
对于要不要冒险跨越数百里攻击邺城和襄国一直都在讨论之中,文官这边没有具体的表态,武官那边是冉闵和桓温极力想要让刘彦从想法变成实际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