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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赫煊哈哈大笑:“拜伦养的宠物可不一般,那是一头大棕熊。每天傍晚,拜伦都会牵着笨拙的棕熊在校园漫步,把那些胆小的师生吓得不敢出门。”

“这可稀奇了。”萧乾和马珏咋舌道,他们无法想象居然有人把棕熊当宠物。

康河里有很多人划船,特别是那些训练赛艇的,不停喊着各种号子鼓劲。这是十足的噪音,因此剑桥大学靠河的那一面建筑,大部分都装了双层玻璃,免得学生受到打扰——据说是牛顿提出的建议,他实在被划船的噪音吵得不行。

或许是周赫煊这一船亚洲面孔太过显眼,周围船上的学生纷纷侧目,其中一条小船直接靠了上来。

“周先生?”船上一个女生用中文喊道,欣喜当中又带着不确定。

周赫煊笑道:“你是中国留学生吗?”

“我是冈维尔与凯斯学院的鲁桂珍,”那女生侧身介绍说,“这是我的导师约瑟夫·尼德姆教授,这些是我的同学王应睐、沈诗章、爱德华和格鲁特。”

“你们好,很高兴见到诸位。”周赫煊微笑点头。

鲁桂珍对自己的导师说:“教授,这位就是中国著名学者周赫煊先生。”

两船靠拢,但还是不够握手的距离,约瑟夫·尼德姆居然来了个抱拳礼:“你好,周先生,我的中文名叫李约瑟。”

周赫煊脸上浮出古怪的笑容:“你好,李约瑟先生,我们靠岸再聊吧。”

这位或许是中国人所熟知的,最不务正业的英国名人了。明明是个生物化学家,40多岁突然转行研究汉学,结果成为近代最著名、最权威的中国文化传播者。

两船渐渐靠岸,众人来到河边找长凳坐下,周赫煊和李约瑟终于补了个握手。

在一番寒暄过后,李约瑟表达了对周赫煊的景仰之情,随即说道:“我正在学习中文,研究中国科学史,可惜剑桥大学的东亚阅览室相关藏书太少。”

剑桥大学此时的中文藏书很多,已经接近2000册,而且还有一些宋、明、清的孤本。但那都是些经史子集,《天工开物》之类的杂书基本没有,所以李约瑟研究中国科技史非常困难。

“有机会的话,李约瑟先生可以去中国走走,我家里就收藏了一些相关书籍。”周赫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