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言,帐内诸人相视笑笑,毕竟在这座帅帐内,确实是细阳君项恭的儿子项兴年纪最亲,再考虑到细阳君项恭为了暘城君熊拓而失去了长子与次子,只剩下三子项兴一根独苗,在这种情况下,暘城君熊拓偏袒项兴,这也是人之常情。
其实谁都明白,符离塞失火,想必就是驻守符离塞的齐军得知东海郡战况不利,生怕符离塞成为一座孤悬在此的要塞,是故决定撤退,且在撤兵时放火焚烧了要塞,因此此番暘城君熊拓叫项兴带兵前往符离塞,纯粹就是白给后者功劳。
但暘城君熊拓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虽然帐内诸人是因为利益结合而聚集在此,但不可否认仍有亲疏之别,像细阳君项恭父子,才是暘城君熊拓最信任的肱骨心腹,这也是人之常情。
至于帐内像老将项燕、新阳君项培等“项氏一族”的人,那更是不会对此多说什么,相比较曾经势如水火、且如今仍有间隙只是隐而不发的“楚西熊氏”与“楚东熊氏”,项氏一族内部的矛盾却并不大。
因此,新阳君项培很快就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眼前的局势上:“齐军从符离塞撤兵,怕是收到了齐王的王令。”
说到这里,他摇了摇头,感觉有点不可思议地说道:“我原以为,齐国会将精锐部署于东海郡,真没想到……”
前几日,他们便收到了寿陵君景云与邸阳君熊沥从东海郡郯城一带送来的捷报,称他们两支军队击败了齐国的东海军与东莱军,让新阳君项培等人感觉好生意外。
听闻此言,鄣阳君熊整笑着说道:“这说明,齐公子白,终究是不如齐王僖雄才大略……我大楚与齐国三十几年的世仇,今时今日终有机会回报。”
一听这话,帐内诸人,包括暘城君熊拓本人都感觉热血沸腾,不管楚西人跟楚东人矛盾重重,但在“报复齐国”、“开疆辟土”这两件事上,双方的态度一致、利益贴合,这也正是暘城君熊拓在这场仗期间一呼百应的原因——因为没有人会在这两件事上反对他。
只要借着这个机会,击溃齐国、甚至是吞并齐国,那么,暘城君熊拓毫无意外就能顺利地取代他父亲楚王熊胥,成为楚国的新王。
在环视了一眼兴致高昂的帐内诸人后,暘城君熊拓沉声说道:“齐人弃守符离塞,如今在我大军面前的唯一阻碍已经拔除,是时候向齐国大举进攻了!……传令下去,三军拔营,攻打‘彭城’!”
“是!”帐内诸人起身抱拳应道。
此时,暘城君熊拓的眼睛看向了新阳君项培,在略一思忖后,正色说道:“新阳君,我希望你率麾下兵卒攻打‘相城’,随后挥军往北,进逼鲁国。期间事物,君侯到时候可与项末将军联系商量。”
一听这话,新阳君项培便知道暘城君熊拓这是在为攻打鲁国做准备——与富饶的齐国不同,鲁国的城池谈不上有怎么富裕,唯一吸引楚国攻打鲁国的,就只是后者所拥有的冶造技术。
齐国的财富、鲁国的工艺,这才是楚国这次鼎力支持魏国,悍然同时对齐、鲁两国宣战的真正原因。
“遵令!”新阳君项培神色凝重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