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肆这才放心了,他害怕陛下对林然失望,帝王之心本就沉浮不定,她若放弃,林然岂非成了海中孤舟,无人挂念。
他担忧道:“不如我陪你同去,可好?”
林然对上阿舅担忧心疼之色,心被雷击般痛起来,摇首拒绝:“您留在这里,林家生意还要您打理。”
且您一走,阿凉肯定生疑的。
她站起身,冲着林肆一笑,笑意明媚,忽而退后两步,伏地叩首,惊得林肆扶着轮椅就要站起来:“不可……”
他极重尊卑,林然今日身份不同,盯着公主的爵位在,跪他一袭布衣,于理不合。
林肆起不得身,林然规矩地磕了头,而后站起来,爽朗一笑:“我先给阿舅赔罪,改日见我,若记不得您,您莫生气。时辰不早,我先回屋,明日再过来看您。”
她破涕而笑,似明艳的朝阳,竟让林肆说不出一句话来,怔怔地出神,恨意从心口而出。
精心筹谋这么多年,他还失败了……
他苦恼后悔,林然提着灯火回到屋里。
屋里空无伊一人,她也不觉得委屈了,径直梳洗上榻,觉得冷就让婢女找来手炉,她一人睡也成。
她接受得很快,不想接连几日,阿凉都没有回来,她呆了呆,阿凉气性变大了。
离开洛阳的前一日,她将自己连日来的画都放进了箱笼里,想了想,又将阿凉平日里给她做的衣裳一并带走,午后入宫去见陛下,将一物交给她。
物什是一匣子,上面挂着锁,信阳讽刺道:“你让朕给你保管的?粮仓就当是保管费。”
林然瞪她一眼,夺过盒子,抱入怀里:“您怎地就那么见钱眼开,以后莫要欺负穆凉。至微在她跟前,您想见就去见,不许带入宫教养。”
“你和谁说话,信不信朕现在打断你的腿,不让你出洛阳城。”信阳斜眸眄视她一眼,朝她伸手,“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