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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伯,咱们非要去徐州吗?”一个瘦弱的年轻人怯生生的问道。

他这个问题一出,其他人纷纷看过来,一名精壮汉子也开口说道:“去庐州那边,去扬州那边,那里都是好地方,徐州穷山恶水的,去那里能活人吗?”

“去庐州府,去扬州府,怕是没人收留我们,扬州几大家把持上下,团练几千近万,咱们一过去,官兵和乡勇就要把咱们杀光抓光,到时候为奴为妓,世代不得翻身,庐州那边更是有大兵,而且官府和余太监关系密切,到时候恐怕是被两侧夹击!”

“那徐州那边,不是说那边的团练凶恶,杀了近十万百姓吗?”有人立刻说道。

被叫做“钟伯”的汉子笑了笑说道:“杀人是杀了不少,哪里有十万,而且因为那伙山东来的蛮子被人煽动围攻城池,才被官兵和团练杀了那么多,可你们知道吗?剩下的那些流民百姓非但没有被杀,反而得了安置,现在活的好好的。”

说到这里,钟伯叹了口气,站在山腰向着远处张望,怅然说道:“现如今咱们能去的地方,能走到的地方,也只有徐州收拢百姓,咱们也只有去那里碰碰运气了。”

大家都是沉默下来,几个瘦弱的年轻人发出低声的啜泣,泪水流下,在黑乎乎的脸颊上冲出一道道白痕。

钟伯转向那几个瘦弱的年轻人,沉默了下说道:“只是苦了你们,要是好年景,你们又何至于这样……”

“钟伯,我们愿意,我们几个要是能换大伙这么多人……”

“天杀的阉狗,天杀的朱家,趁着灾荒,他们这是要吃人啊!”那钟伯突然咬牙切齿的说了句。

赵进的婚期一天天近了,他的父母第一次对他有了怨言,母亲何翠花过来帮忙的何家人抱怨说道:“哪有这样的孩子,自家婚事连面都不露,什么事都交给爹娘忙碌,生生累煞!”

舅舅何有福看着满院子的礼物,看着门外排着队送礼贺喜的人群,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番话,只是陪着苦笑罢了。

不光是赵进不露面,连徐珍珍也一声不吭,虽说女方本就不该做什么,可徐珍珍主持徐家家务四五年,这种事居然不帮忙,难免让人想到偷懒,奔走各处的就是徐家的徐本德。

九月三十这天,赵进在马队的护卫下回到了徐州城,徐珍珍也来到了徐家在城内宅院,总不能过黄河去接亲,索性把娘家搬来了徐州城内,到时候大家省些力气。

来到徐州后,赵进一刻也不得闲,攀交情拉关系凑近乎都是宜早不宜晚,早就等待在城内的各方宾客立刻蜂拥而至。

在城东偏北的赵家宅院,从九月三十这天下午一直到十月一日晚上,周围两条街都被车马仆役塞的满满,反倒是操办亲事的那些人进出很难,赵振堂一直吊着膀子进出衙门,从没说过身体不好,这两天破天荒的说肩膀伤口疼,要好好歇息,留下赵进接待各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