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这么一位对异族征战屡次获胜,最后成为赵国抗拒秦军入侵的名将,脊椎没有在对秦的战场上被打折,倒是被自己人把首级给摘了,是一位悲情的英雄。

吕哲有读过史,像李牧这种对外不断胜利却死在君王、朝堂手里的名将在华夏历史上多不胜数,他有时候也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了什么,直到那么某一天想明白了,是因为太多人的恐惧和窝囊,有那么一个不恐怖和不窝囊的人存在让太多人觉得羞愧于活在世上,所以在恐惧和窝囊中爆发出了扭曲,那么就会想方设法地把那个“异类”给杀死了。

李左车的长相很不错,有着一张坚毅的国字脸,可是这么一张脸却是看着没有半点坚毅的影子,给人的第一印象似乎有些……有些小心翼翼或者说无奈。

不是因为被扣押所以才露出小心翼翼或者无奈的表情,吕哲能看出李左车的内心里有着很多的故事,是向谁都无法倾述的悲伤,还有对世态的一种炎凉感。

“知道我为什么将你留下吗?”吕哲没怎么着李左车,说是扣押也没有五花大绑地大刑伺候,安排的地方舒适,吃的东西也算丰盛,该上的酒也从不缺少,只差安排几个小娘伺候着。

李左车看了看周边,住的这座府宅似乎是吕哲势力下只有校尉才能住的地方,再看看案几上的水煮肉和南陵酒,在中原能顿顿这样的人哪个不是达官贵人。他将眼睛移到那些手握剑柄笔直站立的甲士,看了有那么一会才将目光移到不远处的吕哲身上,然后嘴角带着自嘲,只是摇了摇头。

吕哲琢磨着李左车摇头是最好的答案,因为他都没想好该怎么对待李左车。

“您……那个,您与大赵开战了吗?”李左车很不习惯这种周边满是甲士,而且那些甲士随时都有可能冲上来抽出长剑结果了自己的压迫感。

吕哲上上下下看了一下李左车,半个月不到呢,李左车与来南郡之前似乎胖了一些,不过皮肤倒是依然不怎么样,看样子就没少到庭院里抬头望天做诗人状。

一起来的都走了,只剩下李左车这么个人,他们是有做出过危害吕哲的事情,说心里不为自己感到担忧那绝对是假的。

吕哲心里其实一直有个疑问,他看到过太多的人……是现在的人,不是现代人,他们在心情忐忑的状态十分喜欢对着天空发呆,一站绝对就是一个小时以上。

开始了,又开始了,李左车见吕哲没有说话,立刻又是脖子斜着往上抬起四十五度角,脑袋仰着不是出自骄傲,就是一种惯性,一种可能连他本人都不知道在干什么的下意识肢体动作。

“赵国的太原郡已经全面失守,在砀郡也有徐岩所率的十五万中原军队正在围困大梁。”吕哲等待李左车视线转过来才继续说:“中原军团扩编了,增加到五十万的兵力,部队预计在开春之前会抵达相应的位置。”

“五十万……秦军吗?”李左车似乎一点都不吃惊,那句话就是纯粹的重复。

“是啊,五十万秦军攻赵。你们的王上也下令,在七郡同时招募,要集中所有能动的人和秦军力战到底。秦军当初攻伐赵国的时候用兵也是五十万,那时候赵国虽然不强大,可是比起现在来说总归是好一些,有完善的政府、有精锐的建制,那时候赵国在五十万秦军的进攻下亡国了。”吕哲扯了一下嘴角算是在笑:“现在的赵国,你是赵人,告诉我,赵国拿什么抵抗秦军?”

曾经有还算强盛实力的赵国在五十万秦军的攻伐下一败再败,现在的赵国,一没有外援,二缺粮少兵器,李左车实在是说不出“拿一腔热血”“拿众志成城”这些空虚的话来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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