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兵军突然从背后抽出反曲弓,拉圆了,将箭矢如同泼水一般射下来。
宁乡军的骑兵都批着一件如同大氅一般的帆布雨衣,因此,刚才这场暴雨并没有淋湿他们的弓弦和羽箭。
几乎不用瞄准,只要将箭放出去,就能轻易射中一个目标。
满河都是清军士兵的惊呼。
实在是太惨了,眼前全是横飞的血点子,那些生于白山黑水之间,纵横于广阔天地,如同雄鹰一样矫健的建州勇士们,就这么毫无价值地死去,死之前还带着满面的恐惧。
何满的心扭结在一起,手中的虎枪掉落在地上。
那枪感觉是如此沉重,沉重得再也握不住。
完了,彻底完了,我满州八旗今日当尽丧于此。
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没有意义,突围、抵抗、甚至于生死。
何满茫然地站在河边的堤坝上,任凭乱军将自己撞得东倒西歪,说来也奇怪,自己已经虚弱成这样,竟然没有被人撞翻在地。如果那样倒是好事,倒也得到解脱。
有人高喊:“白甲,白甲快过来。”
这叫声将何满惊醒,回头看去,正是多铎亲卫队中的勇士长丰,萨克达家的长子。记得自己刚被选拔进多铎的亲卫队的时候,这人还提着两个牛角的酒找上门来拼酒,直接把何满灌得趴了下去。
这人喝酒凶,打仗凶,杀人凶,抢劫也凶,叫队中的弟兄好生佩服。
此刻他正站在小河的对岸,身上的白色棉甲已经糊满了稀泥,早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一队宁乡军的骑兵发现了他身上的铠甲和普通士兵的不同,立即冲了过来。
也不知道长丰喊“白甲”究竟是什么意思,大约是想招集亲卫队的弟兄吧。他手中的长兵器已经挤掉了,只剩一把腰刀,而且是不适合野战的明军制式柳叶刀。他身上已经中了好几箭,走起路来一瘸一拐。
这样的装备和身体状况,显然是无法抵挡住敌骑冲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