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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们下意识地朝两辆马车瞧了瞧,路虽然难走,但马匹的耐力总要比人好一些。至于说原先落后的平民们,这段时间虽然也陆续抵达,可让他们不作休整继续行进显然是不现实的。

“我的想法是,派两个人跟着马车先走,抵达柯尼斯堡后再折返接应。”大概是不想让平民们听见,上士有意压着声音,他用眼睛在士兵们脸上瞟了一圈,见没有人提出异议,便继续说道:“我认识一个同乡在柯尼斯堡卫戍司令部,找到他就有希望搞一辆汽车,这样往返几趟就能够把平民都运到城里去,我们的任务也算顺利完成了!”

这些话在其他士兵听来是很容易理解的——想要尽可能保住重伤员的性命,同时又想办法弄到汽车,就得让上士跟着马车先行前往柯尼斯堡。不过,德语水平还不及三岁德国儿童的林恩听着就很是费解了,他只好把自己听不懂的句子硬背下来,一会儿让书店老头也就是卡萃丽的爷爷翻译成英语,那样至少更容易理解一些。

“如果大家没有意见的话,我和科尔护送马车!”上士以征询意见的口吻说道,可这会儿谁还有更好的意见?

“那就这样决定了!我不在的时候,队伍由……你,党卫军下士,负责。”上士指着对面一名瘦瘦的党卫军低阶士官说。

站在一群国防军和党卫军士兵之中,这名ss三级小队副(下级小队领袖)没办法推脱,只号硬着头皮接应下来。

上士又让士兵们从马车上拎下一口黑锅和六个半大的麻布袋子。从它们的外观轮廓来看,里面装的应该是面包、土豆这一类。省着用的话,应付七八十号人吃四五餐应该还是可以的。

“好吧,解散,各自休息,养足精神!”国防军上士举止沉稳地发布了临行前的最后一道指令。

见周围的士兵都散了,自己也没有被特意点选,林恩快步而归,迫不及待地将他背在心里的词语短句念给老者——时间仓促,难免有些字词背错,好在老头儿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他琢磨了一下,用英语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大致向林恩转述了一遍。

“噢……”

林恩恍然却没有大悟,他固然熟悉这段历史的发展趋势、交战各方的主要武器装备、著名将帅以及一些经典战例,却不通风土人情,更没办法解读人们处理一些小事情的习惯、惯例。国防军上士是心怀平民还是借机开溜,他看不透,对此也没有任何发言权。

老头儿倒也不妄加评论,只是向林恩要了口水喝。重新拧好水壶盖子,林恩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态,目光从老头转到母女俩身上,她们紧紧依偎在一起,睡得很熟、很沉。

须臾,马车移动的声音惊醒了一些平民,作为最后动员的一批,他们撤离家园的意愿本来就不强烈,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也没有惊慌失措的表现,而且留下来的士兵也很快向他们解释了情况。于是,绝大部分平民都回到临时休息处,等到马蹄声和车轮滚动的声音渐行渐远,这片树林复又安静下来。

轻轻揭起毯子一角,伸脚、曲腿,一点点挪回到自己先前的位置。清冷的空气中能够嗅到妇人的发香与小女孩的体香,此“香”甚淡,而且也不像香水那般芬芳,却有着任何香水都合成不了的天然感觉。它是平凡生活的一部分,也只有亲近者才能够闻到。

林恩无心睡眠,低头看着妇人和小女孩。艾莉丝,卡萃丽,两个多么好听的名字。它们是注定要和自己联系在一起吗?

因为披巾的关系,从林恩的角度只能够看到艾莉丝那细小挺拔的鼻梁,这让他想起了好莱坞大片《珍珠港》里的女主角凯特·贝金赛尔。细代表着脆弱,挺代表着倔强,当脆弱与倔强结合在一起,便形成了令人怜悯以致欲罢不能的深深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