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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听着令人感动,但罗根清楚地知道,即便是赫尔曼·戈林、鲁道夫·赫斯以及海因里希·希姆莱这样的得力干将,眼前这位独裁者也从不曾给予百分之百的信赖和寄托——他的世界只有他自己才是完美的。

就在罗根接下了这个棘手的指令后不久,勃劳希奇当面向元首辞去陆军总司令职务的消息就传开了,不过在元首批准他的辞呈之前,这位贵族出生的陆军元帅还得继续在陆军总司令的位置上呆着。当然了,人们自然而然地揣测起一旦元首决意放弃这位有时不太“听话”的陆军总司令,谁会接收这个大摊子,亦或是像空军一样由元首本人兼任总司令?

罗根无暇理会这么许多,陆军的事情本来就够复杂的了,他作为空军将领一贯是能不招惹就不招惹。一离开元首的临时行营,他立即回到了自己的指挥列车——距离下一个日出还有不到11个小时,要想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将大批战斗机和轰炸机转场到500公里之外,而且全程还是处于一个月光不太明亮的夜晚,难度是可想而知的!

“由熟悉夜间飞行的第2夜间战斗机联队派出30架飞机领航,而我们在捷克和奥地利的机场用醒目的彩色信号棒以及篝火堆进行引导,顺利的话,天亮之前能够完成第4和第7航空军的转场,但我们必须祈祷苏联人在今天晚上继续保持先前的安静!”

临时接替施佩勒暂代第4航空队指挥官的霍勒将军是曾担任过“秃鹫军团”参谋长职务的老资格空军将领,当初之所以提前返回德国正是因为他与时任“秃鹫军团”指挥官的施佩勒不和。自战争爆发以来,他作为第4航空军指挥官参加了各条战线上的大多数重要行动,表现可圈可点。

“我恰恰担心苏联人会在这两天重新发动空中攻势!”罗根忧心忡忡地说,“之前几天我们虽然在夜战中击落了大量苏军飞机,但是我们自身也遭受了不小的损失,苏联人不会看不到这一点!如若说他们这个时候就主动放弃,那绝不是因为他们害怕与我们交手……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们在其他方向有所图谋!”

“会不会是南线?”霍勒的揣测并非没有道理,毕竟白天的时候第4航空军的轰炸机群还在斯洛伐克上空吃了亏——按照德国飞行员们的估计,埋伏在那里的苏军战斗机至少有好几百架。

“也许吧!”罗根闭上眼睛,手指捏着鼻梁骨上端轻轻挪了挪,“我始终觉得应该把精锐的战斗机部队集中起来在关键时刻使用,而不是作为灭火器分散到各条战线上!”

“可元首既然已经下达了这样的命令……我们还是尽全力实施吧!”霍勒善意地劝道。

罗根无可反驳地说:“嗯,就按照你刚刚所说的布置下去吧!”

相比于年轻的帝国空军作战部长,霍勒在实际指挥方面的经验要丰富得多,在专列抵达柏林之前,他就已经将具体指令下发到了相应的两个航空军指挥部和各处机场。

空军专列并没有进入位于柏林城区的波茨坦车站,而是在靠近柏林西郊军用机场的一座小站台稍作停靠。几个小时前才从罗马尼亚前线辗转返回德国沃尔夫冈·冯·里希特霍芬将军风尘仆仆地上了车。

“终于又见面了,将军!”罗根抛开在元首办公室遭遇的不快热情地打着招呼,而里希特霍芬的回应却是以礼貌和客套居多。看得出来,他神情疲倦,一贯精神抖擞的目光也变得颇为黯淡。究其原因,主要是第8航空军在罗马尼亚的惨重损失——若不是克里特岛之战的结束使得部署在希腊的德国空军作战部队得以驰援罗马尼亚战场,第8航空军将在损失了54的战斗机和62的俯冲轰炸机的情况下继续与强大的苏军南线航空群作战。

现如今,第8航空军损失最为惨重的5个联队被迫后撤休整,尚有战斗力的中队都分散补充到了仍在坚守的各个联队,随着整个罗马尼亚的空中战线转交给第10航空军指挥官盖斯勒将军打理,里希特霍芬也得以从繁杂的军务中抽身出来返回柏林汇报南线战况——绝大多数官兵和平民尚不知道自己的元首和整个统帅部都转移到了位于柏林近郊的波茨坦。

给里希特霍芬安顿了座位,又让勤务兵端来了一杯热咖啡,罗根反过来安慰道:“别担心,我们的工人正24小时加班加点制造新的战斗机和轰炸机,用不了多久,第8航空军和在波兰损失惨重的第2航空军就能够完成重建了!此外,鉴于伍尔夫的新战斗机优良的实战性能,我们准备组建6个全新的伍尔夫战斗机联队,其中一个就分配给第8航空军!”

“我们损失了20的熟练飞行员!”里希特霍芬双手捧着咖啡杯,“更糟糕的是,我们的飞行员现在对成群结队的苏军战斗机产生了一种由厌恶而产生的恐惧,那就像是一个人被关在被苍蝇团绕的环境中,一看到苍蝇就会觉得害怕!”

“这个比喻可真是……”罗根很是意外,但他想到自己终归没有参加过空战,只能够凭借自己的想象去揣测那种氛围,自然无法体会到飞行员们的真实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