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森中将在大本营里训斥两个将军对战争失败负有责任。井田一进来,森热情地迎接他。他没问井田打何处来,便开始滔滔不绝地大讲人生哲学和宗教等。

森讲了半小时,井田才找到合适的开场白。他说,一个忠诚的日本人通常都要服从天皇的任何命令,这种服从是美德。但今天,忠诚的臣民的责任是向天皇献计,请他重新考虑他的决定。“盲目服从天皇并不是真正的忠诚。”森刚听他讲时,心下不安,但却渐渐听出兴趣。

井田紧追不舍。“如果你绝对相信中华能保证维持国体,那就服从天皇,如果你没有把握,难道你不谏阻天皇陛下吗?”但是,除非夺取天皇的讲话录音,否则就来不及了。他敦促森立即动员近卫师团。

“怎样才对我还没把握。”森说,心下踌躇不决,“我想到明治神宫去,洗一洗不纯的思想,然后找才能说谁正确——是你还是我。”

森中将的参谋长水谷-生大佐此时走了进来。“你来得正好。”森说,他转身对着井田——井田紧张得满头大汗——说,“问他有什么想法。”

水谷建议他们到他办公室去谈,让将军更衣去神宫。他们在走廊上遇见钿中少佐——由于他的劝说,竹下中佐已同意再一次去见阿南——和几个密谋者。

井田说,他和森将军要到明治神宫去,不过他得先与水谷大佐谈几分钟。

“这全是浪费时间!”钿中怒冲冲地喊道。

时间不会很长的!井田说。他叫钿中到森的办公室等他。

然而,钿中却不想耽误时间。不耐烦的情绪已使他到了不顾一切的地步。事实上,他已打算把森杀死——假如森拒绝他们的话。他大步跨进森的办公室,几个咄咄逼人的密谋同情者也跟了进去。

钿中置军礼于不顾,劈头就要求——更确切一点,是坚持——森中将加入他们的行列。但森却不愿草率行事,他要去了神宫后才能决定。

他的拖延是不能忍受的。陆军航空士官学校的上原重太郎大尉拔出军刀走到他跟前。白石中佐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保护他大舅子森将军。上原一刀把他砍倒。

另一名叛逆军官,恶狠狠地砍了白石儿下,几乎把脑袋砍下。上原郁积多日的不满情绪一下子爆发出来,持刀攻击。钿中掏出手枪,对准森中将,扣动板机。这位近卫师团长立时倒毙在血泊中。

井田和水谷听见枪响,又听见有咯咯咯的脚步声,便跑到走廊上。钿中拿着手枪站在那里,脸色难看,井田立刻猜出了原委。“八格牙鲁!”他喊道。钿中为什么不能等一等呢?森去过明治神宫后,可能参加我们的行列啊!

“我是因为没有时间了才这样干的。”烟中喃喃道,“对不起。”他低下了头,但决心却一点也投有动摇。他请求井田再去向田中将军呼吁。由于森已死去,近卫师团现在归他指挥。

井田勉强地陪钿中来近卫师团的目的就是防止发生暴力行为,现在最坏的事情已经发生,实际上自己已经成了杀人犯的帮凶,便一不做二不休,决心参与他抵制过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