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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止见蒯彻须发皆张,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他却慢悠悠的爬下了马背,拍着袖子说道:“诚如先生所言,如果不动用军粮,坐看北地百姓受灾,到时候弄得天怒人怨,百姓骂的是谁?还不是秦王?秦王在北地才刚刚立足,如果就背负这种骂名!你叫秦王如何夺回关中?蒯先生是怨我公孙止存心不良吗?秦王要救灾!我公孙止绝无二话!因为我公孙止就是秦人!”

“你——!”蒯彻气急,他没想到公孙止竟然如此说话,这话的言外之意岂不是骂他蒯彻并非秦人,一心只想建功立业,不为秦王身后事考虑!

蒯彻怒道:“事有轻重缓急!名声重要还是性命重要?取三军之粮就是自寻死路!纵然救了灾民,有了名声,到时候三秦叛王杀至,秦王又能如何?公孙止!你是欺我非秦人吗?我蒯彻受秦王看重,又岂能不为秦王考虑?”

公孙止拂袖冷哼一声,道:“我公孙止可没这么说!”

“你言外之意就是如此!”蒯彻大怒,他磨拳擦手,一副一言不合就要欺身而上的样子。

公孙止观之立即后退了两三步,论打架他可不是蒯彻的对手,自己老胳膊老腿怎会是正值壮年的蒯彻的对手?嬴子婴冷哼一声,怒道:“够了!”

二臣见秦王出声,只好收敛一点,只是都气呼呼的皆不心服。嬴子婴看了二人一眼,他没想到这二人一见面就闹成这样。蒯彻乃他倚重的智者,公孙止是旧年的老臣,二人皆忠心耿耿。听这二人的对话,嬴子婴也听明白了。这问题的确棘手,他一时也难以想到什么好的办法。

君臣三人愁眉苦脸的站在城郊,看着一队队的秦兵出城离去。往来的车架上堆满了物资,都是送往受灾郡县的。蒯彻只顾着说话,却忘记了背后的村姑,村姑抬着头好奇的望着前面的城墙,这么高大的城墙乃她平生都未曾见过的。她看着来往车架,睁大了眼睛。从城门里驶过一队车队,声势浩大数目极多。前面的车架之中一位明眉皓齿的姑娘正以帕拭泪,那辆车架极为庞大豪华,窗帘揭起里面的情形都一目了然。她看着里面那张娇艳欲滴的俏脸,忍不住心生妒忌,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庞,脸蛋上却突然被手里的老茧摁得生疼。她哎呀了一声,嘟嚷着说道:“怎么城里的人都生得这么貌美,个个跟狐狸精似的!”

看着那个狐狸精似的美人还在流泪,她心中一股酸气上升,酸溜溜的说道:“生得好,吃得好,还一副委屈的模样,这些婆娘就是好命!”

她这声音颇大,一下就将三位沉思不语的君臣惊醒了过来。嬴子婴抬头一看,才发现竟然忘记了这号人物,他也没见蒯彻介绍,此时见村姑盯看的车队,他也忍不住将目光投了去。

嬴子婴的目光可没看见那狐狸精似的美人,他看见这么庞大的车队,忍不住心生赞叹,张口问道:“这么大的车队不知道为何人所有?”

旁边公孙止惦着脚尖看了看,看见了车盖上插着的小旗,上面写着一个左字!他向秦王说道:“此乃城中富商左子治的车队!”

嬴子婴满眼赞叹,口中问道:“不知道这么大的车队,却是要去何处?”

他这么随口一问,也没人能答上。却在此时,突然变故一起,车架中那位美丽的姑娘突然翻窗而出,扑腾一声坠在地上。一身华丽的衣服很快被地上的泥水给沾染了,她却不管不顾,提着下摆就向城里跑去。

车架上面一富态老者厉声高呼:“将她逮住,休要让她进城!”

旁边几个家仆冲了上去,几下就擒住了那女子。等将女子带到了那富态老者面前,那老者高声喝道:“你还不死心?那陈戈在城里沾花惹草,惹了一声的骚!这种无耻之辈,你还想他干什么?你不过见他一面,就怎么失了理智?快随我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