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蒯彻忍不住又皱了皱眉头,不悦的说道:“身为君王,怎么不能有一颗包含宇内之心?”

赢子婴长叹一声,摇头问道:“先生难道没发现察哈尔太过聪慧了吗?”

蒯彻笑道:“他身为你的手下,聪慧难道不是一件好事?他有心学习兵法,秦王为何还要阻拦?”

赢子婴道:“如果是别人,也许我会很高兴看到这一点。但是他却不行!”

蒯彻勃然变色,拂袖怒道:“你心思不宽,就是疑心太重!古来圣君,绝不会害怕自己驾驭不了自己的手下!你这样防备他人,如何能得到他的忠心?”

赢子婴黯然叹道:“我对先生无丝毫防备之心。”

蒯彻突然就平静了下来,他闭目长吁了一口气,答道:“若非如此,我怎么会和你说这么多。”

二人一站一坐,对视了良久。赢子婴躬身下拜道:“子婴一身的缺点,就是因为没人能指出。以镜自视,可以正衣冠;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子婴恳求先生能当子婴的镜子,为子婴指出其中的得失。”

蒯彻看着赢子婴,突然笑了一下,他别过头去,任眼角泪滴悄然划过。天边的浮云飘过,带走了一切的心结。

“何为明主?何谓明主?”蒯彻突然一下就悟了,也许他错了。他不应该寻找什么明主,而是要让自己的君王成为明主。这样也许会更有意思,项羽、刘邦、楚王熊心、赵王歇,以前的武臣,他们也可能成为明主,可自己偏偏放弃了他们。

想想张良,难道他一眼就能相中那个混在泗水的亭长会是一代明主吗?不,张良没想那么多,他也许只是觉得刘邦的脾气很合他的口味罢了!是不是明主又有什么关系呢?所以他甘愿冒着被天下人唾骂,甘愿被项羽所不喜,放弃了他复国的梦,毅然投到了刘邦手下。

蒯彻突然明白了张良的选择,他想起了自己,突然间觉得自己真的不如张良。

回过头来,看了看依然躬身下拜的赢子婴,蒯彻心中流露出一股暖意。这样的君王,天下确实找不到第二个了。不管他是不是明君,我蒯彻也将陪伴他一起走到最后!

吸了一口风,蒯彻仰头继续看天上的浮云,漫不经心的说道:“绑得太紧了,脚都酸了!真想出来活动一下!”

赢子婴闻言眼睛一亮,脸上带着不可置信的狂喜,慌忙从地上爬起,手忙脚乱的为蒯彻将身上的绳索解开,说话的时候都在不停的结巴:“先……先生,先生请起。”

等赢子婴终于将蒯彻身上的绳索解掉之后,蒯彻才郑重下拜:“蒯彻拜见吾王!请恕臣先前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