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广和这个旗人,也是个倒霉的,在京城借了一千两银子,凭着旗人的身份,跑了好些门子,才弄到了云南富民县的一个肥缺,上任伊始,这位就把京城的欠账给还清了,还弄了几百两的油水。
云南虽说偏远,但富民县与宜良差不多,也算是半个滇中粮仓,油水也算富足,得了势的广和,把自己的一家子都接来了云南,打算在富民这个地方安家落户。
可惜好景不长,杨猛拢了宜良的土地之后,就对富民下了手,好地、肥地,富民的一些大户,被杨家压得不敢动弹,只能乖乖的把土地转给了杨家。
富民与宜良一样,油水全在粮食上,有了杨家这个大户坐镇富民,大斗进小斗出、扒取钱银差价、收取官银火耗的路子,直接就被堵死了。
广和虽说是个旗人,可在云南地界他也不敢嚣张,只能闷闷的咽下了这口气。
可富民是个大县,差役、书吏两千多人,这一年的耗费也在万两上下,没了杂七杂八的收入,广和绞尽了脑汁,还是在一年之中赔了三千多两银子。
广和做官就是为了赚钱的,赔钱哪是他能受得了的,除了亏空的税赋,广和还在富民欠下了三千多两的印子钱。
虽说民与官斗无下场,可也得看看是什么民,放印子钱的那些人,背后也是有大靠山的,像杨家一样,都是广和吃罪不起的人物。
又借了一千两印子钱,广和便辞去了富民的职司,奔京城而去,杨家在云南根深蒂固,他广和斗不过,这次赔钱只能算是他自个儿倒霉了。
俗话说祸不单行福无双至,这广和也是走了背字儿,本以为十拿九稳的职司,却投错了门子,让人把他的老本给卷走了,在京城,管你是旗人还是汉人,有钱才能办事儿。
在京城,穷的喝粥的贝子有的是,没钱还想着办事儿,没有个一二品的实权大员做铁杆亲戚,那也是不可能的。
广和这人一没靠山二没钱,又是个被人溜达了个精光的货色,做官不怕你贪心,就怕遇上傻子,放印子钱的也都是些有眼力界的,广和一步走错,就在京城臭了庄,连印子钱也借不到了。
穷急生疯的广和,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到都察院把杨家给捅了出来。广和也是被逼到了绝路,但是如果能扳倒云南杨家,肯定少不了他的好处,扳倒杨家也就是广和最后那一根救命稻草。
这事儿不做,他在云南的家小,就会被当做牲口给卖了,而他自己也逃不过那些人的追杀,为了身家性命,广和也只能玩命了。
广和玩的狠,身在云南的杨猛更狠,他那一通屎盆子可扣得正合适,拿着自己的妻女开楼子,这就不是人干的事儿。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算是在广和的头上扣了个结实。
都察院那边透出了风声,京城的军机们,也在谋算着杨家,瞧这两年杨士勤的架势,还真有复起滇铜的希望,有了这个希望,杨家也就有了与军机门说话的资格,借着广和的事情,验证一下杨家的本事,也就成了军机们要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