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臣微笑点头,对余之宁道:“德可贤弟少安毋躁,我等奉了太后懿旨细细审来,自然要让他从容道个清楚,德可贤弟以为如何?”
德可是余之宁的字,我可以想见他定是气得脖子上的青筋暴涨,却也只好冷哼一声。
“明可名,你慢慢说清楚。我等自然不会屈打成招,不过也不会对你加以庇护。”老臣对我道。
我听说是太后要审我,心中疑云丛生,当下不及细细思索,唱喏又道:“至于见死不救,我实在无言以对,因为此言差之差矣!我在高济,自始至终,没有见过陈将军的将旗,想救也不知去哪里救啊。”
“明可名,好狡辩!现在自己也认了是按兵不动吧!若非你故意按兵不动,何以连陈将军的将旗都不追不上!”韩子通冷声喝道。
“大人,兵阵之事一日三变,视天时地利人和而变。我怎能为了不知在何处的陈将军而轻兵燥进?再者陈将军跑得快,那也是我自愧不如的。不过当日廷议时,说好了的过了元宵起兵,陈将军早我数日偷偷发兵,不予知会,我又能奈他如何?过了绿鸭江,陈将军一不派军使,二不留口信,三不通音讯,我又能奈他如何?又能奈他如何!”
“陈将军已经殉国,你现在如此颠倒黑白不怕死后无颜见他么!”余之宁喝道。
“余大人此言差矣。我一心为国为君,仰不愧于天,俯不愧于地,黑便是黑,白便是白,如何颠倒了?至于陈将军,他以我大越五万子弟性命作儿戏,恐怕他日列祖列宗灵驾之前,是他无颜见我吧!”
“一派胡言!陈将军、陈将军、陈将军……”余之宁连声“陈将军”却道不下去了,一挥大袖,道:“传禁卫军罡牙卫卫尉张捅。”
门口的差役传了张捅,不一会,一个身着禁卫军服饰的军官步入大堂,单膝跪在我身侧,行了礼。
“卫尉张捅,你可是于元平元年随左金吾大将军陈裕出征的?”
“末将正是。”
“你可还记得当日战事?”
“末将有生之年不敢忘怀。”
“你可细细道来。”
“是,大人。”那张捅略微一顿,道:“当日末将随大将军过了绿鸭江,久等明可名部不来,遂以平倭事急从权,先行发兵入南高济。其时乌岭山口已经陷落,春川山口陷落在即,陈将军命大军疾行救春川口。我军攻下春川口之后不久,倭奴援兵大至。陈将军遂命全军退出春川口,在山口外伏击倭奴,大获全胜。此支倭奴便是日后进犯汉平的,当日已经给我军杀得残了,不知明可名后来如何报的倭军十万!”
他瞪了我一眼,又继续道:“后来陈将军再克春川口,与长古川隆二攻杀七阵,打得他节节败退。不过那倭将也是倭国名将,不曾有过败绩,到底不是庸将,陈将军苦无后援,终于被切断了粮道,以身殉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