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开原边墙出去,不论是西路往图们江还是右路的往福余部,中北部的往黄龙府,其实在后世都是吉林省和黑龙江省的地盘,只有海西极北和野人女真的地盘在后世是茂密的森林,也就是大小兴安岭,所谓的林中百姓,几十年后的建奴捉了不少,不过明军肯定还是要依金元之时的州县形成补给站,慢慢建立统治,捉林中射猎的鞑子和河边江边的鱼皮鞑子这种事,还得慢慢来。
大多数地方,也就是后来的松嫩平原,是东北三大平原之一,肥沃之极的黑土地被用来游牧,射猎,打鱼,最多用来做最原始的农耕,这实在是太浪费了。
和蓟州大同等边镇不同,那里出了边墙就是草原,辽东这里,只是要费心经营,论起地方富裕丰饶,远在内地之上。
到近傍晚的时候,大军已经出了开原城外的山脉,接近一天时间走了四十来里地,这个速度对于明军一天十里到二十里的行军速度已经是十分高速,对辽阳镇来说,这个行军速度主要是因为地形困难,并且工兵要在前方做不少工作,哨骑和骑兵队伍在前方展开,屏卫后方,同时开始做进一步的打算。真正的行军速度,骑兵一天最少六十里,步兵也可以达到五十里以上。这个速度是长期的野外行军拉练考验过的,每次长途拉练最少三百里起,每个营和千总部都经历过,在体能和战术警备上都没有任何问题。
而惟功和陶安然仍然继续前行,在他们之前,还有工兵和骑兵,还有相当多的警备部队,所以指挥所前移并没有任何问题。
陶安然的总指挥部在惟功等人前方四五里的地方,沿途是好几个步兵营的步兵预设营地,先头部队已经赶到了,旗帜密集,在风中招展,简陋的道路上插满了标识牌,替所有行军的营伍指明着方向,隔几个路口,还会再加一个木牌,上头是简单的地形图。
以辽阳士兵的水准,看的懂路牌和地图是最起码的,就算是那些协助军队的民夫,其中也多半在军堡中经历了初等水准的教育,也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庆云堡在开原城西四十里,堡驿完备,但驻守兵马很少,我们打算在那里派一个司和相应火器,进堡驻守,同时在堡东每隔十里开始修筑军屯屯堡,预计在年前完工,并且开始迁移堡民进入,明春就能种地。庆云站原本是辽代的祺州,金代的庆云县,元的庆云驿,本朝则为庆云站。自宣德之后,庆云站废弃,原有的少量汉民是依站而居,后来也散乱了,大人,这里就是庆云站了。”
所谓的庆云站就是一个方圆好几里的土围子,依稀可见当年是修筑了方圆五里左右的城墙,在辽、金盛时,辽河流域到黄龙府都算是他们的内镇,人烟稠密,人口众多,虽不及汉地繁华,但也算是有所发展,到了元代,东北诸王战乱和元末的征战,导致这些地方都衰败了下来,到后来大明弃辽东边墙外的土地,废除奴儿干都司之后,这里更是荒芜不堪,成为几个女真部落和蒙古人互相接触贸易的地方。
在惟功眼前,土围之中有几十间还算完好的房舍,大约是二百多年前修筑的驿站了,在明朝国势很强的时候,这些驿站都有三十名驿夫和五十匹驿马,负担着整个奴儿干都司到辽东都司,大宁都司的驿道,无数传骑塘马在这里经过,也有不少汉民沿着驿站开始在这些地方定居下来,可现在已经完全见不到当年的踪影,只剩下几十间倾颓的瓦房,似乎还在见证着历史的兴衰。
“今晚就在这里宿营了。”惟功看看天色,太阳还很炽热的感觉,沿途过来,一个牧民也没见着,在这样紧要的地方,也就看到了一堆马粪蛋子和马蹄踩踏的痕迹,从开原西路过边墙,八十里地的地方,除非是边军精骑出击突袭,平时已经很少有汉人能够站在这里了。
说来也是好笑,有林立的军堡和几个险要关隘,比如镇南镇北青阳新安诸关,在边墙和这些关口的地方还有四五条辽河及松花江的支流,山多水多,关隘险要,还有大大小小的峰火台火路墩和军堡台站,然后就是开原卫和铁岭卫,这么强悍的力量只是用来龟缩守备,而且最悲剧的就是还没有守住……
真正越过关隘,深入敌人腹地之后,发觉也不过如此。
没有想象中青面獠牙的敌人张牙舞爪的扑过来,相反,敌人还下意识的逃了开去。
就算那些离得很近的女真部落,比如很强的可以出兵数千人的叶赫部,还有哈达部,乌拉部,这些部落已经陆陆续续的派了人过来示好。
完颜部没有人来,不过可以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