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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八年有我们叔时兄,还有邹尔瞻,当然是一时名榜,这一科怕不能比。”

顾宪成摇头笑道:“我们这一科有张懋修,张敬修兄弟,一个在一榜第一,一个位在二甲,足为本榜之羞。余者除尔瞻兄之外,皆泛泛之辈,不是弟瞧不起这些同年,实在是庸庸碌碌的多啊!”

万历八年这一榜确实是如他所说,出色的不多,众人闻言也不好再说什么,一时沉寂下来。

转眼之间,到得城中丁字南街。

这里距离顾府不远,粮行众多,顾家也有粮行在此,众人原欲绕行,不过顾宪成当头先走,旁人也只得跟上去。

走不多远,便听到吵闹声,众人听了几句,似乎是在争粮价的事,各个饱学之士都是摇头,顾宪成笑道:“寒家说起来是诗书世家,也争这些蝇头小利,叫大家取笑了。”

“不读书就是这般,所以才说要教化。”

“嗯,吾辈先将公议写成帖子,分赠城中各大佬,再鼓动那起子富户,这等文教之士,这些措大最容易出钱。”

“呵呵,他们也要假扮斯文一脉么?”

“附庸风雅嘛。”

“哈哈哈,说的是。”

众名士没有在意,继续前行,这边的小小吵闹在他们看来无足挂齿,百姓挂心的什么粮价,争那几文小钱,实在有辱清听,他们要负责的是未来朝廷风气走向,正道人心,教化万民,眼前这点子事情,实在是难以叫他们停下自己的脚步了。

“你们这样做事也是太黑了。”说话的是顾廷秀,他环顾左右,昂然道:“月前还是一石四钱二收粮,现在秋税下来,你们收粮就掉到三钱一石,过冬时准涨到五钱一石,这心也太黑了。都是本家,岂能这样做事?”

“若不是看你兄弟是本家,早就叫人打断你们的腿了。”顾家粮行前站了一排大汉,个个都半披着衣服,光着前胸,看起来都是恶形恶状的。

收粮放粮都不是毫无风险的,荒年时,看到米的饥民跟暴民只有一线之隔,去年淮扬大水时,不少人从江北过来逃荒,看到米店粮行,饿的饥肠辘辘的饥民眼还有不绿的?这个时候,一则是要兵丁和城中的大户震住场子,要凶一些,二来是赶紧放赈。

再就是此时突然压低粮价,跑来卖粮食的农民肯定不依,要大吵大闹,甚至是大打出手,震不住,天天还不知道要打多少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