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王况不是一个彻底的动物保护者,他也吃野味,也不拒绝人类捕捉野物,但他追求的是一种平衡,而且,他心里还有个梦想,希望能将一些后世濒危的物种在这时候壮大起来,从而远离灭种的危险,真要等到濒危了再来谈保护,那样花费的成本远远要高过现在种群还足够大时开始有意识的保护所要花费的。现在,只需要有人巡护,让这些物种不受人类太多的干扰,并在其碰到苦难时候出手一下就行了。
但现在,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关键的是如何的将那只金丝猴解救出来,不然,三白恐怕会连续几天甚至几个月都闷闷不乐。
从窥管中并没看到有人在,但王况敢保证,那虚掩着一半的门口,一定躲藏着人,就等着三白上钩后,出售迅速的将笼门关上,然后溜之大吉。
有点麻烦,目前大唐并没有任何一条律法规定不能捕捉野生动物,仅有的也就是大江沿岸各州自己制定的政令,不允许捕捉江豚,但这政令却只能对其本州百姓有效,对在大江上往来的商船是丝毫也无约束力的。所幸的是,大江沿岸的渔民已经从江豚的保护中获得了足够的好处,如今就算是将这些政令撤了,渔民是打死也不会去碰江豚的,商人们若是想雇渔民捉江豚肯定是行不通的,就是他们自己人去捉,要是被渔民看到了,渔民也有的是法子告诉江豚有危险,让它们躲起来。
但眼下,王况却是不能出面去要求对面将那被锁着的金丝猴放出来,甚至于,在三白没有被他们捉住之前,王况都没办法对他们的行为有什么指责,我就喜欢将猴子这么锁着,我就喜欢将锁了猴子的笼子放在这里,你管得着么?所以,这就是一个切切实实的阳谋,甚至当三白被捉了后,他们也能振振有词的说:那是你家的猴子自己要进来,自己触碰了笼门关上的,关我什么事?然后就只要将三白放出来,一点屁事也不会有。而若是没有被当场抓住,那么三白从此就将一去不复返!
只是,这可能么?
王况的嘴角不由得一挑,笑了。如果说三白在房山没有表现出那么高的智力,那么王况还没有把握,但是,现在王况对三白是信心满满,一把锁而已,要是放其他动物身上,可能就是个难以逾越的障碍,但在三白,那就要另当别论了。
就连金刚鹦鹉都知道偷钥匙开锁将同伴放出来,那么现在这么简单的铜锁,就绝对难不倒三白这个机灵鬼,只要一根小铁条,如果让三白掌握了要领,这世上目前还没出现可以将三白锁住的锁,除非他们将铁笼焊死或者用铁丝将笼门捆死,那么以三白的力气,才有可能打不开笼门。
王况直起身,轻轻的吹了声口哨,让那哨声听起来是在远处传来的一样,三白就从坊墙上跳了下来,挂在王况的脖子上,这家伙也机灵,知道不能出声,就使劲的比比划划,要王况把它的同类解救出来。
“别急,你先去笼外转一圈,记住不要进门,万一门内还有布套等着你,你就完了。”王况摸了摸三白的头,将它安抚下来,轻声道。担心三白没听懂,王况又拐回到小作坊里,取了个装东西的布袋,往三白头上一套,然后再取出来,三白眨巴眨巴眼睛,瞅瞅布袋,又瞅了瞅高高的坊墙,一双圆溜溜的大眼透露出恐惧。要真碰上这么个局,三白也是无解的。王况看着三白的眼睛,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个险,王况还真不敢让三白去冒。
然而三白却是突然的跃上了坊墙,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在坊墙上又和那只在笼中的金丝猴嘁嘁喳喳交流了半天,然后一跃而下,王况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连忙凑到窥管上去看,这一看,让他放心不少,原来是有个坊兵正和自己的两个护卫悄悄的躲在了那个侧门的两边,如此一来,只要三白不进门,那就绝对是安全的了。
坊兵不傻,别看应国公的爵要比建安侯高许多,而且他也没有得到建安候就要晋升郡公的传言,王况要晋升的事,在李世民没有回来,没有下旨之前,也只限于小范围内知道而已,像他坊兵这么地位低下的,现在还没有资格知道这些。可是坊兵却知道,建安侯以后晋升为王的希望却是最大,连圣人都许诺了的,这事能假到哪里去?所以,是不是王,不过是个时间问题而已。
再加上如今建安候的影响力越来越大,除非坊兵的脑门被夹扁了,他才会作出错误的判断。眼下,他就很明智的在这件事上站在了建安侯这一边,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个笼子和这个笼子里锁着的金丝猴的用途,所以,坊兵也想着来个人赃俱获,抓个现行,好在建安侯的护卫面前露一把脸,即便不是主功,但也是从功么,这里面的好处可不敢想象呢。
三白这一跳就是跳在了笼子露在门外的那一半之上,这小家伙机灵得紧,大约是明白了王况的意思,时不时的故作试探的将一是手伸到笼门里去,和笼里的金丝猴也伸出的手触碰了下,然后又赶快的缩回来,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三白是胆怯是害怕了。
王况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就是要让三白做出经不起诱惑的样子,吊住他们的胃口,让他们看到有成功抓住三白的希望,然后王况才好进行下一步。眼见三白在那笼上呆了不少时间,王况这才高声喊到:“小皮猴,上哪去了?让你取个铁条就这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