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况也看到了这个情况,他摇摇头,心底暗自叹息,这林子大了,还真是什么鸟都有,在城里面,几乎家家都很是守规矩的,可这一出城,眼见得没有了束缚,有些人本性就露了出来,看来,还是自己一厢情愿了,总以为这古风纯良,不料只不过是在严苛的律法之下压抑着罢了,还是在小地方呆着舒服,尤其是在建安,不要说三白跟着自己出来,就是让三白在建州各地去遛跶上十天半个月的,回来说不准还能胖了一圈。
在长安城里,只要是三白脖子上的项链没摘下来,就是它在街上大摇大摆的走,顶多也只能引来众人围观,却是没多少人敢动手抓的,脖上戴有饰品,那就是有主之物,且混身雪白,是为祥瑞,民众多半是不敢动的,就是看到有人动手抓,可能还会有民众跑去报官。但在这野外,离了长安三十多里路,又不是官道上,过往行人稀少,也没兵丁,这些人的胆子就大了起来了。
联想到后世的香港人在他们当地是循规蹈矩的,但一过了关口,就开始乱闯红灯,逆行等等的违法行为层出不穷的事例,王况知道,这不能说是人的本性问题,而是在于律法监管的问题,在那个小地方上,管得严格,没人敢乱来,可一出了那地,管理松懈,违法成本变得很低,又有警察刻意的宽容,所以才会变得肆无忌惮起来,同样的,大陆人在内地是不文明的行为多,但一过了关过去,很多人就开始老实起来,归根到底,还是个违法成本上升的缘故。
现在就是如此的情况,抢个猴子,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他们在抢了之后,丢点银钱过来,再加上如果自身背景够深,那么就有可能将一场官司在私底下便解决了,尤其是现在黄大已经隐隐表明了官身的身份,那么就不存在夺民之利的情况,官场上,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尤其是同系官,就如同后世一个团长,你可以不鸟一个市长,没人能拿你怎么样;但是你却不能不鸟只是个副市级的副师长,而且还要毕恭毕敬的,否则,后果那就自己掂量着办。
显然那圆脸管家,甚至是那一队人马都把黄大当成了王况这一堆人里的主人了,李道翔兄弟是长年当管家管事的,上位者的气势还没培养出来,穿得又普通,又是坐在地上,年纪比黄大大了许多,给人的感觉还是属于家中有点地位的管家身份,高三呢,虽然胖了不少,在闽县做了两年的庄主,倒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模样,可他一回到王况身边,就又恢复了以前那种嬉皮笑脸的本性,一看就不是个主事的,顶多只能给人归到族中远亲的地位上去,王况当然不用说,现在还在忙着,不过是个厨子而已。
“某家郎君想买下你这只白猴。”圆脸管家走过来,问也不问黄大的姓名职位,就开始颐指气使起来,在他看来,一个银鱼袋的武官而已,瞧那架式,是上过战场的,那么这品级必定是军功换的,如果家中有点背景的,有军功,现在铁定不会是一个小小武官,高品级的武官,他几乎没有不认识的。至于张三,被他当成了一个莽撞的下属,自动忽略过去了。
第四百七十四章 冲突
圆脸管家颐指气使的对黄大说想买下三白,这可是他惯用的伎俩,而且几乎是无往不利的,以前,只要他们看上了某样东西,几个家丁跟在身后,这么一说,对方往往会乖乖的将东西奉上,有的胆小的,甚至连钱也不敢要。
虽说朝廷有律法,官不得夺民之利,但真正执行的过程中,还是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没有人敢保证自己的身家绝对是清白的,有的时候,哪怕你真心没有什么违法的事,但一部律法繁杂的程度,就连官员都不敢说是通晓的,何况是平民百姓呢?有时候,一点点的过失,甚至是无心之失,只要被对方抓住了小辫子,再上下走动一下,通常来说,官与官之间总是会相互偏袒的,没有哪个官敢说自己某一天不求到人家的时候,所以这么多的条件一相结合,吃亏的必定是平民了,鸡蛋再硬,再有保护,如果一块大石头狠狠的砸了下来,该碎的还是会碎。
现在官不与民争利的不利条件已经不存在,所以圆脸管家更是嚣张,对他而言,戴了铜束带,腰挂银鱼的,撑死了不过是四品武官而已,而从这些人的穿着上看,没一个人是穿了绸缎的,可见家世并不大,家世不大的官员,通常么,不是出身寒门就是地位低,没后台。这样层次的官员,只要稍微伸一伸手,嗯,一个指头就能摁死,还不带一点渣的。
高三虽然是管家,但他也有自知之明,眼前的场合下,既然张三都不好使,而且黄大已经站了出去,他也就不再出面,出去,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只是他心里在暗暗发笑,这谁家的呀?竟然一点眼力都没有的,敢惹到小东家头上来?不过,不出面不代表他没脾气的,他眼珠一转,盯着三白就喝道:“你个只知道吃的夯货,吃那么胖干什么?看看,连路都走不动了吧?”
三白却也知道高三骂的不会是它,不过闻言还是很不爽的冲高三翻了一下上唇,露出鲜红的上牙龈及两颗比人长的獠牙,不满的吱吱叫了两下,迅即看到手中吝着烤好了的肉串走过来的王况,便不再理高三,而是一撩纱账,噌的一下就吊在了王况的胸前,扭头冲那圆脸管家挥舞了一下空着的一只手臂,突然长啸了一声。
“快,快,拉紧了马匹,莫要让它们挣脱了!”三白这边刚长啸完,那边路边的车队里就骚乱了起来,几匹马是一跃,前蹄高高的在空中刨了几下,把其中一个没有防备的家人给掀下了马来,其他的几个见没掀下人来,也就不再使劲,而是发足狂奔起来,就连拉着马车的马也开始四肢不停的刨着地,要不是马车重,起步要的力大,估计这会马车也要被拉动了。
这下那车队里是一阵的慌乱,他们不知道为何往日里非常驯服的马怎么会突然的发起狂来?好在这些家人都也不是那种没见过大场面的,能在长安大户人家的家丁,基本也都有接受过如何应对惊马的训练,不然长安来来往往那么多的马,尤其是官员,除非说没法骑马的人,否则大多也是以骑马居多,只有年老的,才会坐马车牛车,当然王况是个例外,他只管舒服不舒服,根本不去管别人怎么说,也不管朝廷里的不成文规定。
所以那队伍的乱也没持续多少时间,很快就安抚了下来,这一边,那些早先见识过三白能耐的都知道这是它搞的鬼,个个是乐不可支,尤其是末细儿,更是笑的前俯后仰的,几个女人里,就属她的性格最是外向,其他几个女人,都还只是偷偷的掩嘴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