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老家伙向自己跪个什么劲呢?王况这才想起来,徐吃货说过了的,于老头子最是护犊子,如果是他儿子做错事情,他这当爹的必定是死命的护着的,没理也找千方百计的想出理由来编排过去。如果是于祁中的事情,这于老头的正常反应应该是先和王况拼上一拼,口水战也罢,肉搏战也罢,是真枪明斗也好,阴谋诡计也罢,总归不会就这么软了下来的,所谓不撞南墙不回头,而有的人,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
算了,猜个什么劲,这要杀死多少脑细胞啊,直接问得了。
“于御史,这里没外人,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所为究竟是何事?先说来听听,可别动不动就整出个一哭二闹三上吊,又是跪又是求的戏码来,经了昨日,想必于御史也是知道,况不吃那套。”王况使了个眼色,把黄大支到外面去看着,不让家人靠近,而以黄大的耳力,厅内说的什么话,只要不是刻意的压低了声音,一定可以听到,就可以根据他自己的判断能力来作出相应的对策。
“某也算明白了,这要是宣德郎对了眼的,那是二话不说,功劳送上,蒲监丞怎么就对了宣德郎的眼呢?某当初可是听说,蒲监丞想谋宣德郎的物产来着。”于广兆干笑了声,却又不忘提醒了下王况,蒲熙亮一个匠官而已,你都可以看顾,怎么某这手握参奏监察权利的侍御史就这么不受待见?
“况也是奇怪呢,怎么就那么看蒲监丞顺眼呢?”王况做出个百思不得其解状,揉揉太阳穴,心道,你要是也能和蒲熙亮一样,给我送个天大财富来,那我也能对你既往不咎。
见王况并不接自己抛过去的包袱,于广兆只能耐了性子,说出了自己来建安的真实来意。
原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几个月来,于家突然发现,自己所在的大业坊东西两个坊街口,看守的坊兵明显比以往多了几名,以往都是一个街口两个兵,现在好了,一个街口一伍兵。
如果只是兵多了,倒是没什么,兵多了更安全啊,说明朝廷对这坊内的某个官员上心了,可能是要一跳连升几级了,担心这家被来拜访的人所扰,就派多点人来护着点。
可诡怪的是,这些个兵士是比平日更加的严格排查进出坊区的人,若是所有进出的都这么排查,倒也罢了,一视同仁么,可兵士们对其他家的并不理会,随意进出没任何的问题,与以往没什么不同。而对他于家,除了他于广兆和于祁中父子及家中有命妇身份的女眷外,任何进出的人均要细细的盘问许久,少的一刻钟,多的竟然达到了小半时辰之久。
这可麻烦了,偶尔一次两次的盘查许久,也没什么,可架不住天天这么查啊?要有什么紧急的事情,被这么一耽搁,黄花菜早也凉透透了,这么说来,这些坊兵分明就是冲着于家而来,难道陛下怀疑自己有异心?他自然是没那胆子去问李世民的,在忍受了十几天之后,实在耐不住了,就去找坊兵营的理论。
可人家坊兵营的怎么说?人家说,咱这是严格执行律法,所有进出人员一概要加以排查,以防不法之徒潜入官员家里行那不诡之事,引起朝廷困扰。
这话说得实在是滴水不漏,作为侍御史,于广兆对大唐律法是烂熟于心,里面确实是有这么一条,可有归有,但是那些个坊兵,哪个不都是练就的好眼力,谁是谁家的,见过一次两次都能记住了,再碰到,那就不会再盘查了,哪里需要这么复杂?而坊兵一般都比较稳定,即便是有新兵被派去守在坊街口的,那也是老兵带新兵,新兵不认识,老兵认识啊。
人家确实是在严格执法,对进出的于家人,也只是盘查,又没有什么克扣财务、猥亵女眷的事情发生,盘查也是彬彬有礼的,于广兆实在是挑不出毛病来,去找了几次,人家就不买他的帐。
没耐何,碰了几次壁之后,于广兆只能东托人,西求人的央人去说合,可他得罪人实在不少,这么托了一个多月,才被他打听到事情的缘由,说是程处默程小公爷看他于家不爽利,而坊兵这两年可没少受了建林酒楼的供,寻常吃喝而已,也没法算什么受贿之类的。坊兵们一听程小公爷说对于家不爽利,都不用上官发话,自发的就使出了这么一招来。
源头是找到了,那么好罢,咱姿态放低些,去求小公爷罢,可人家不是不在家,就是去别院打那什么台球去了,再赶到别院,哦,又去踏青去了或者围猎去了。
这可把个于老头气得呀,哦,秋天都到了,你去踏青?蒙谁呢?分明就是不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