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这是小东家那句话闹的,所以黄大也不觉得奇怪,直到了鸡叫三遍了,李恪熄灯睡下,黄大这才就躲在树上小寐了一会儿,天亮了,吃过了村民送来的热粥小菜,这才躲到另一户农户家里和衣睡下,自然有村民们帮着他通风报信,不消时刻盯着。
李恪三人是一直等到了午前,这才出门进城的,黄大是远远的缀着,没让他们发现,他耳力好,加上进城是往北,黄大在后面是顺风,所以三人的说笑是只句不落的全被黄大听得真真的,也知道那小太监叫细儿,汉子叫小笨,从三人的谈话中,听出了三人并不是普通的主家和随从关系那么简单。
小太监叫细儿,黄大并不奇怪,在长安的几个月里,他早就知道了有不少去了势的宦官,都会起个比较女性化的名字,也有些兔儿还有什么春红,柳绿这样的“艺名”。让黄大稍微奇怪的是,三人里,反而好似那吴王竟然也是尽量的依着小太监的,汉子更不用说,甚至有时侯还要背小太监一段路,黄大看了就瘪瘪嘴:村里有免费接送参加大比的客人进城的马车牛车不坐,非要搞什么游山玩水这一套,就是吴王自己,黄大也是看到在那户农家院里停了一辆马车的。
只是那叫细儿的小太监虽然是被两人宠着,却也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倒还是很守规矩,否则黄大还真要以为那细儿也是个兔儿了,只是这话他在述说的时候可不敢跟王况他们说出来,怎么憋也得憋在肚里,不然搞个不好,被细儿听了去,洞房夜进不了房,那丑可就出大了。
事实上,也正是这一路上细儿的表现太像个顽皮却又懂事的孩子,让黄大渐渐的起了怜惜心,他只当是自己喜欢这样的孩子气,却不知道,这就是男女之间天然存在的吸引力。
等进了城到了王家门外,那汉子就独自离去了,黄大自然是要选择跟定离开李恪的人,也跟了上去,不料跟到一个转角,汉子从暗处跳了出来,和黄大扭打起来,无奈汉子功夫是有,但终究不如黄大,实战经验也是差过黄大太多,被黄大给胖揍了好几顿。
黄大才知道自己跟来的路上一恍神,就露了行藏,被那汉子发现了,打也打过了,问也问过了,知道只是一场误会,这样两人才结伴赶回王家,黄大进去了,汉子因被揍得凄惨,自觉没脸进去,就躲躲藏藏的呆在门外,一直等到李恪说出黄大的身份,这才知道原来让自己吃亏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前年长安热传一时的千里救主,独闯贼营,夜掠贼首的黄军史。
细儿也是听了黄大的传奇后,觉得如此有担当有情义的汉子,当得称一声大丈夫,因此曾经发过愿的,说是要嫁就嫁黄军史这样的好汉,所以这次李恪往建安而来,她是非要跟着,李恪虽然是比她大不了几岁,却也是常抱襁褓中的她的,拗不过她,只好让她女扮男装的装了个宦官,也是因为她装宦官,否则第一眼王况就能认出她是个西贝货,男女生理特征大不相同,在没有高明化装术的唐时,除非是常干粗活,长相也是粗圹女子,在不穿耳洞,又遮了喉节的情况下,扮个男人才可能不露馅,而柔美女子,也只有装扮宦官一途。
以前在读到木兰代父从军时,王况就推断,花木兰是个奇女子自然是没错的,也是个值得让人敬佩的。但花木兰的真实长相,肯定是对不大住观众眼球的了,他没有任何贬低花木兰这个女中豪杰的意思,只是就此推论花木兰的外貌形象,必定是经过美化了的。
知道将自己胖揍一顿的人是黄大后,栽在传奇人物手中,不算丢人,小笨这才现身和黄大重新见过面,也才会出现了那天之后的一幕。当然这上面的信息还是结合了小笨和细儿的讲述才得以丰满起来。
接下来的事情当然就是王况知道的了,黄大出于喜爱,忍不住的揪了下细儿的耳朵,然后就是细儿一时忘了自己是女扮男装,叉着腰就想骂“调戏”她的人,这才被发觉了身份。
既然李恪已经发话,那么黄大的婚事也就和王凌一起操办起来,若王凌只是纳妾,那么黄大的婚事肯定是不能放在一起的,即使黄大不在意,可架不住细儿是吴王府出来的人啊。
倒是李恪,这回一反常态的神秘起来,让孙二去提亲的时候,只说是临安末家人,不让提自己的身份,出席婚礼,也只是以宾客的身份出现,仿佛和细儿不认识一样,就连小笨,也是装作不认识自己妹妹。
王况看了觉得好笑:你们这么装,固然可以瞒得一时,但怎么能瞒得了一世?若黄大只是个籍籍无名之辈,或许这么装也就过去了。
可黄大一直是跟着自己的,自己被人注意,那么自己身边的人肯定也是要被人注意的,尤其是连老魔王都想挖墙脚的黄大,祖籍何处,出身身份,曾经从事什么职业,妻何人等等,总归会有曝光的一天,真正能让末细儿远离任何威胁的做法就是他李恪从此不再过问任何政事,少露锋芒,从夺位之争中脱离出来。
十月廿三,自然又是建安人的喜庆日子,大小东家娶平妻,小东家的随从黄大郎娶亲,都是值得庆贺一番的,王况也破例的下厨,连整出了几道菜来,这在平时,一顿想要让王况连整三道菜都是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