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大来客栈也有一年多了,虽然是掌勺师傅,但现在富来客栈的招牌菜式里没一个是他做的,这让王况感觉有些对不住他,要知道当初若没他带来的几个番薯,友粉就没那么快就面世了,这次正好把猪脚给他做,而且邝大在烹饪上的悟性那是比王师傅和祝四娘子强多了,这样的人才肯定要重视起来,否则哪天他要是心理不平衡了,被人挖了墙角,友粉的秘密就保不住了。
邝大一听这话,那个激动就别提了,他本就是个醉心于烹饪的人,当初来富来客栈也是听说富来小东家做吃食很是有一套才来的,而且他也见识了王况的厉害,虽然没见过王况出手,但泥鳅芋子和卤味这两样据说是小东家教的,如今已经是来富来客栈吃酒的食客们必点的菜式,可以说,他能在富来客栈坚持到现在,大半原因还是因为王况在,在他看来,只要在富来客栈呆上几年,小东家肯定会教他几个菜式,没想到才一年多,就如愿以偿,心里当然激动,也明白自己知道番薯的秘密是小东家担心的。他拍拍胸:“小东家但请放心,某习得此菜式后,这一辈子就在富来客栈不走了,某还想从小东家这多学些呢,就是小东家想赶我走,某也决计不走的。”
王况明白这是在表忠心呢,笑笑:“邝师傅别这么说,这富来客栈我也只能拿些小主意,也谈不上什么学不学的,我只是以前自己爱吃,又听得多了,才能琢磨出这些来,要和大家比,我还是差远的,以后若有什么菜式,大家一起参详就是了。”
第三十一章 给林主簿挖个坑
交代完后,王况复又转回堂前,保险箱的事现在是有眉目了,但这时候看光景,林荃淼吃得高兴,正是趁热打铁和他套近乎的时候,辣椒这调料很是有种魔力,通常来说,吃过一通辣后,人一般都会心情舒畅,这心情一好,套近乎也就更加的容易,以前是通过林翰间接和林家打交道,那林主簿可以说到现在为止,还是没大把富来客栈放在一个重要位置的,王况想趁着做保险箱的事情把林主簿拉到船上来。
这时候林荃淼边上的几个案几边上已经坐满了人,地上的草席不够了,就有人甚至坐在马扎上,但都不敢靠近林荃淼太近,那毕竟是建安的才子,虽然不是第一才子,但却是林主簿家的小郎君,谁个不存着敬畏之心呢。这些人都好奇的看着林荃淼在一口一个“痛快”然后又一匙接一匙的往嘴里灌,还一边“咝咝”吸气,满头大汗似乎很热的样子。他们都很好奇,到底什么吃食能让往日风度翩翩的大才子如此失态?而且在大冬天的冒出这么多汗,看那脸,通红通红的,怎么说呢,就像……就像前些日子来建安耍猴的那猴屁股,没错,就是那颜色。而看那吃食的样子分明是泥鳅芋子,可自己也吃啊,怎么就没那种感觉?
看见那么多人围观也不是个事,王况把一边伺候着的孙二拉一边耳语了一番,孙二点点头,把几个跑堂的伙计都叫到了一边吩咐了下去,这些伙计就分头在边上众人那又耳语了几句,众人这才散开,但那眼光却还是时不时的飘向林荃淼那。
原来王况只是让他们说了一句:“大家这么围观,难道就不怕林主簿知道了着恼?”一句话就把他们吓退了。开玩笑哦,主簿大人呢,平日里他们见了里正都要惴惴不安的,哪里敢去招惹主簿大人呢?更不用说林主簿平日官声还是不错,但是也分情况不是?谁家希望自己家的孩子被人围观呢?刚才他们只是太好奇,忘了这码子事,被伙计一提醒才醒悟过来,当然赶快退开。
林荃淼虽然吃得痛快,也知道大家都看着他,但他又不是那种仗势欺人的,也就没办法让众人离去,只是心里有些微微着恼,却是又舍不得就这么放下不吃,只能装着没看见了。见王况帮他解了围,心里也有些感激,冲王况点了下头,那手却依然是舍不得放下。
王况看了看,毕竟是没吃过辣椒的,这时候那钵里还有大半剩下呢,别看林荃淼吃得酣畅淋漓,但速度那却是绝对快不起来。
“小郎君好性情。”王况找了个马扎,坐到了林荃淼的对面,他很不习惯席地而坐,唐时的席地而坐可不是后世那种盘腿坐,而是跪坐的,坐的时间久了,从屁股到大腿到膝盖再到脚腕,那是又酸又疼的,有时候坐麻了都起不了身,虽然坐马扎是一种无礼的举动,可他还是个孩子不是?谁会追究呢?
“还是你们这吃食好啊。”林荃淼连喝了几口汤,实在受不了了,正好趁着王况说话的当间,赶快喝了口茶。其实他也是硬撑着的,就为了王况先说的那句有些呛会受不了的话,哪个读书人不好面子呢?又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心里就存了怕被王况笑话的意思,再加上这味道确实是过瘾,所以也就一直没停的吃。
“你们富来客栈可真神通啊,连这种没见过的调料也能找到。这辣确实好,也很有劲,让人欲罢不能,见笑了。”
“哪里,小郎君你是不知道,小子第一次尝到这种辣的时候,那可是眼泪直冒的。”其实王况没说全,他小时候第一次吃辣椒的时候,那是鼻涕眼泪一起冒的,只是碍于林荃淼正吃着呢,不好说那么恶心。
果然王况一说,林荃淼心情就舒畅了许多:瞧瞧,我还是比你能,我只是冒汗脸热而已。但他哪里知道王况当初吃的可是朝天椒,闽北最辣的一种辣椒呢。
边说边聊着,倒是分散了林荃淼的注意力,再吃起来也不觉得有那么辣了,很快,小半时辰过去,一钵泥鳅芋子也见底了。这时候林荃淼才注意看看天色:哎呀,忘了光景了,还没回家呢,等下阿爹又要训了。赶忙起身,揉揉坐麻了的腿:“天色不早,某还得赶回家,就不久留了,这便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