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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南华应声道,光凭外表来看,绝对没有人能想到他其实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冷血方士,同时丝毫不把人命放在心上。

“好了,你也退下吧!”刘宏挥退了南华,不同于华佗,南华做起他吩咐的事情来是整个帝国最好的行家,方士的法术里虽然有很多荒诞不羁的东西,可是像是摄心之类,其实涉及到医药方面的法术却是有让人难以想象的作用。

跟在天子身后,张让小心翼翼地侍奉着,不管多少年过去,他对天子始终存有最深的恐惧,不过今天看起来天子的心情不错,张让也不由多说了几句讨巧的话,这几年下来,他也多少了解一下天子的脾性,知道天子无情,也绝不喜欢别人阿谀奉承,可是心情好时,说上几句好话也是无妨的。

走出御花园时,刘宏停下了脚步,朝张让道,“张让,你跟着朕快八年了吧?”

“回陛下,还差三个月就满八年了。”见天子忽然开口,张让连忙答道,心里却是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天子提这话茬子有什么深意。

“这几年,你在朕身边一直都忠心耿耿,朕也不想因为一点小事,就革了你的职。”刘宏轻描淡写地说道,可是一旁的张让却已经脸色煞白。

“等会你出宫,回家把事情处理一下。”刘宏说完,带着另外几名宦官径自离开了。

看着天子离开的背影,张让咀嚼着天子话里的意思,猛然间明白过来,一定是家里人给他惹了祸事,这雒阳城里,可没什么事能瞒过天子的,想到这里,张让哪还坐得下,连忙心急火燎地出宫,想要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居然传到了天子这里。

大半个时辰后,张让回了府邸,风风火火地把家里人都给叫齐了,一问之下,才知道果然出了祸事,他的侄子张成在老家欺男霸女,侵占田产,事情暴露之后,居然想要杀人灭口,没想到却有漏网之鱼,最后找到了巡查御史,吓得他连夜出逃,想找他这个大伯帮忙,没想到他只是刚到雒阳,张让便从当值的宫里回来了。

听着跪在地上的侄子说出事情的原委,张让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御史台是什么地方,他还不清楚,那里可绝对没什么情面好讲,更别说侄子犯下的事情是死罪,恐怕那些御史台的御史正想着如何把自己也给牵连上,想到这里张让不禁打了个哆嗦。

“大伯,您一定要救我,我还不想死啊!”自从朝廷改制以后,御史台右院派往地方的巡查御史可谓是凶名赫赫,不知道帝国各州郡县有多少横行不法的豪强载到在这些巡查御史的手上,轻则被罚没财产,重则人头落地。

看着给自己惹了天大麻烦的侄子,张让一脚踹了上去,欺男霸女,侵占田产,杀人灭口,这哪一条罪是轻的,你就算要死也别拉着大家一起死。看到张让面色阴沉,张成刚被踹倒在地上,又连忙爬了起来,抱住张让的右脚,求他看在自己父亲的面子上,救自己一命。

“来人,把他给我绑了。”张让丝毫不为所动,喊过家丁,把这个平时也算疼爱的侄子给绑了起来,他不想整个张家都毁在这个不肖子弟身上,如今不比以前,天子最不喜欢的便是这种仗势欺人的行径,更何况他这个中常侍自帝国改制以后,没有多少实权,生死富贵全在天子一念之间。

“大伯,你不能这样啊!”见张让要把自己扭送去御史台,张成惊恐地挣扎起来,可是此时他已经被绑得结结实实,一切都只是徒劳而已。

张让亲自带着这个从老家逃来,托庇于自己的侄子送去了御史台,一路上这个不争气的侄子不停地破口大骂起了他‘老阉货’,惹得路上的行人们都是侧目不已。

对于张让亲自把侄子绑来,很长时间没有事情做的御史台左院头子,原臭名昭著的廷尉阳球,不免大失所望,他本来正打算亲自带人去张让府邸抓人,同时也治张让一个包庇之罪,哪里想到这个阉人居然那么快就把侄子给绑了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