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遂心底里暗叹了一口气,虽然说檀石槐是个王者,可惜所谓的大鲜卑依然只是个军事联盟,若是遇到大汉出个昏聩天子,檀石槐和鲜卑能占些便宜,可是现在的大汉那位年轻天子可是个强横人物,大汉自从孝文皇帝以后,凡是天子强横的,外族可从来都没什么好日子过,现在鲜卑看似强盛,也不过是靠檀石槐支撑,若是檀石槐死了,恐怕鲜卑立刻就四分五裂了,用不着大汉派兵来打,他们自己就先杀起来了。
“韩先生,何故叹气?”看到韩遂叹气,檀石槐眉头一皱,不由开口问道。
“我是叹慕容平不懂结营之术,才落得这般田地。”韩遂自然不会把心里话说出来,只是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檀石槐倒也不以为意,草原军队本来就不像汉军那般纪律森严,而且扎营也极随意,像慕容平这样在大营四周设鹿角,拒马已经算是知兵了。
柯最和阙居倒是趁势问起韩遂结营之法来,他们以前劫掠的汉人里,虽然也有读过书的谋士,可是懂得兵法的不多,更遑论知道汉军结营和队列军阵之道。
被柯最和阙居问道,韩遂心里叫苦,他在凉州只是地方豪强,虽然也看了些兵书,可也只是些皮毛,哪里知道大汉正规军结营和队列军阵之道,只能就着自己知道的东西胡诌瞎编,好在两人也不懂,再加上檀石槐不愿两人知道太多,才让韩遂避过去。
厮杀越趋惨烈,慕容骑兵不愧是草原上仅次于高柳军的强兵,在南匈奴士兵的猛攻下顽强地坚持了下来,而这时南匈奴的贵族,如左右逐日王这些位高权重的大人都是不满屠特若尸逐就发疯般的命令,把自己的部队给撤了下来。
看着从战场上退下来的左右日逐王等人,屠特若尸逐就单于的眼神灰败了下来,这是他早就料到的一幕,只是没想到那么快。
羌渠看着那些不顾军令,带兵撤下来的贵族,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如今他是左贤王,屠特若尸逐就单于死了,他就是大单于,可是现在这大单于当了还有什么意思,国内各部只是名义上听从大单于的号令,没有朝廷压着,恐怕这大单于也给那些贵族给废了。(历史上,东汉末年,南匈奴大单于几乎成摆设是事实,还曾经有过废除大单于,实行贵族共治的事情。)
屠特若尸逐就没有生气,面对拥兵自重的各部贵族来说,他没有多大的约束力,最后只能无奈地下达了撤兵的命令。
眺望着如潮水般退走的南匈奴士兵,檀石槐皱紧了眉头,屠特若尸逐就单于的命令让他看不懂,明明只要再加把力,就能攻破慕容家的前营,可是却偏偏在这个关键时候放弃了。
“大王,南匈奴人心不齐,屠特若尸逐就单于又没有您这样的威信。”韩遂摇着头在一旁道,这原本是削弱慕容家最好的时机,若是慕容家实力大减,以檀石槐的心机手段,未必不能收服慕容平,到时有慕容家相助,檀石槐想真正一统鲜卑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这一仗,南匈奴损兵三千,而慕容平也折损了一千人,让他大为心疼,不过让他庆幸的是,南匈奴人果然人心不齐,那些贵族不愿自己的部队受损而撤离战场,让屠特若尸逐就单于不得不收兵。
“大人?”看到慕容平脸上并没有喜色,反倒是眺望着南匈奴的大营,眼神凝重,一脸血污的慕容野王不由开口问道。
“南匈奴的大单于是头成精的老狐狸,我怕他已经有了退意。”慕容平缓缓开口道,不过很快他就笑了起来,如果真是那样,该头疼的也是檀石槐,和他没关系,阵斩南匈奴左贤王,又打退三倍于己的南匈奴大军,这足以让他的名望直追檀石槐。
檀石槐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南匈奴的存在始终都是对他和鲜卑的威胁,只要除去南匈奴,他就可以随时带着鲜卑的骑兵威胁汉人边境,就算不能像以前那些劫掠,可是也能给汉国放血,让汉国的边境永无宁日。
战场就是这样,永远都瞬息万变,无论是慕容平,檀石槐和段颎,就算他们是名将,可是依然算尽所有的变化,屠特若尸逐就的一个决定就可能牵动整个战局。
夜晚,屠特若尸逐就单于召集了各部贵族,“我决定撤兵。”看着在座的贵族,屠特若尸逐就单于静静道,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各部贵族们骚动了起来,他们多少猜到也许是白天的事情让这位大单于恼火,才做出了这种决定,可现在他们若是撤兵,恐怕会成为全天下的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