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丧之日,举国哀痛。苏府同京师各处一般,挂上白幡,换上丧服。
苏眠今日换了身白裙,头戴素雅白玉簪子,坐在后院的亭子里发呆。她从来没有在苏府宅过这般久,算来已经半个月未曾出门。
人闷得太久,脑袋就容易昏沉发蔫,苏眠掰着手指头,突然觉得,以往同萧言瑜打闹斗嘴的日子,并没有那么糟糕,反倒是现在的无聊,才是真正的度日如年。
日薄西山,苏眠同往常般,早早躺在床上休息,可两只眼睛大睁着,愣是一点困意也没有。
“沙沙”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异响。
苏眠鲤鱼打挺跳下床,正见梳妆台前的窗户被人推开,蓝衣少年,翻窗进来,一屁股坐在她的梳妆台上。
他头戴金冠,眉宇之间些许黯然,一双黑色的靴子上沾满黄泥,此刻正踩在梳妆台前的凳子上,仿若故意一般,那双靴子的主人斜着脚底,将黄泥蹭的满凳子都是。
“你来做什么?”苏眠看清来人,心下一惊,萧言瑜今日送昭和帝棺椁进皇陵,路途遥远,怎么还有工夫拐弯来苏府一趟?
“我要当皇帝了。”萧言瑜唇角带笑,可笑中更多的是苦笑与嘲笑。
“我父皇驾崩了。”他继续说道,眉宇黯然,双眸微红,浮起一层雾气。
“我知道。”苏眠缓缓应声,她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萧言瑜,低沉、沮丧,仿若南飞的孤雁,孑然一身,孤寂冷漠。
“你节哀!”苏眠忍不住安慰一声。
话音落,却见萧言瑜扯动僵硬的唇角,冷声说道,“生老病死乃是人间常事,我有什么好节哀的,该节哀的是你们苏家才是。”
他语调一贯的骄傲自大,苏眠忍不住皱眉,伸出食指,指向窗户骂道,“你滚,马不停蹄的滚!”
萧言瑜不为所动,面色如常,只抬起右手,握住苏眠的那根食指,缓缓从怀里掏出一包桂花糖,塞到苏眠手中。
“喂我!”他轻声开口,带着些许命令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