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叶护忙道:“她可以来我这儿啊,我突厥疆土数万里,并不比你们中原小,而且她在这里根本就不用怕皇帝逼她嫁人!哼,杨广算什么东西,我可不怕他,如把我惹得恼了,发兵玉门关,给他好看!”
王世盈忙堆起笑脸,低声道:“大王和安西大都督想到一块去了,他怕郡主病死在西域,自己脱不了干系,所以便想着……”说到这儿顿住,看着统叶护的脸色。
统叶护心头砰砰狂跳,道:“他想如何?”心中已有预感,可仍不敢相信就是真的。
王世盈向他靠近了身子,道:“如果大王愿意的话,可不可以到您这住上一段时间,一来缓解一下大王和大都督的关系,二来大王饱读诗书,郡主她和您相处久了,心情一舒畅,没准病就好了!”
统叶护忽地一拍桌子,喝道:“那混蛋是想嫁祸于我吧!如果郡主来到,他便可以向皇帝说是我劫掠了她,如果她不幸……哼,那时又可说是我杀害的她,他自己的干系自是撇得一干二净!”
王世盈装出大吃一惊的表情,双手乱摇:“没有,没有,大都督绝无此意。而且郡主的病并非致命,将养一下就会好!”
“哼,那就是想把郡主当做礼物送给我,以求我不要发兵去打他了,他就不怕失了郡主,皇帝日后怪罪吗?啊,我明白了,郡主是偷跑出来的,只要他把知情者都杀了,我们突厥人又不会去告状,他就可以安枕无忧了!”统叶护又一拍桌子,骂道:“卑鄙,无耻,你们那个大都督实是个小人,你们今日来我这里,日后必会被他灭口,我真替你们不平!”
安西将领们面面相觑,心想:“大家又不是很熟,就算我们被灭口,他也用不着这么义愤填膺啊!”
王世盈站起身,哈着腰道:“多谢大王关心,那我就回去告诉大都督,大王不会要那位郡主来这儿了!”
统叶护却叹道:“可是商羊郡主也太可怜了些!”看了一眼帐内众人,一摆手,道:“你们都出去。你留下就行!”一指王世盈。
突厥兵冲上前来,将安西将领推推搡搡,赶出了金帐,不许他们在旁听统叶护和王世盈的对话。李勒等人无法,只好出了帐。徐世绩等人扮的是随从,在统叶护未下令之前,自是要寻一个帐篷关押,可李勒和觉远是和尚,所以被突厥兵拎着去了汗庭后面,去给射匮念经超渡。李勒不敢反抗,只好被突厥兵拎着后脖领子,去了灵堂。
突厥可汗的灵堂和中原大同小异,实际上准确说是和鲜卑人的差不多,并不让大臣们守灵,而是让女子守灵,也就是射匮以前的妻妾。
李勒和觉远被押到停放射匮棺木的大帐,一进去便一起吃惊,好家伙,帐里竟躺着上百个女子!这些女子一见有人进来,忙又起身嚎哭,射匮死得久了,可因新可汗无法确定,所以始终不得封墓,灵堂就得一直设着,这些妻妾只好一直守在这里,眼泪早就没有了,只是干嚎而已。
李勒和觉远被推进帐内,坐在灵位前,突厥兵对他们道:“就在这儿念经吧!”说着转身离去,临走时扫一眼帐中女子,叹了口气,低声道:“大王不会要你们了,陪葬已是必然,各位及时享乐吧!”
看样子突厥兵很同情这些女子,而且对射匮缺少起码的尊重,不知是什么原因。李勒和觉远刚刚进帐,自是弄不清缘由。
突厥兵一走,帐内哭声立止,女子们一起看向他俩。李勒只感头皮发麻,刚要坐正身子,念上几句阿弥陀佛,却见一名年轻的女子靠了上来,用手指勾住他的下巴,笑道:“哎哟,好个俊俏的小和尚啊!”说的竟是汉语。
李勒大吃一惊,心想:“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啊?这也是突厥的风俗?”他躲着女子的手指,道:“小僧是和尚,女施主还望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