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瑛伏在朱权怀中,看着他酣睡中犹自微笑的面庞,回想昨夜其“可恨可恶”之处,不由得又恨又爱,当即在他颈侧狠狠咬了一口。
朱权吃疼之下不由得醒转,眼见徐瑛娇嗔之态不由得有些发呆。
待得起身洗漱完毕走下楼来之时,只见得马三保快步而来,近到身前后低声禀道“锦衣卫指挥使蒋贤现在客体相侯。”
朱权闻言不禁笑道“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他昨日深知自己和徐瑛成亲之事毕竟是纸保不住火,便即请师父出手制住了名为王府护卫偏将,实则属于锦衣卫的左鸿,天明之前再命其前往蒋贤处“揭发”自己的惊世骇俗之举。
身穿飞鱼服,腰配绣春刀的蒋贤眼见朱权,徐瑛漫步而来,当即缓缓起身,微微躬身道“下官奉皇帝陛下口谕,有请殿下前往锦衣卫南镇抚司一行。”
目下诏狱正在锦衣卫南镇抚司,蒋贤虽则说得不温不火,朱权也是心中明了,当即不以为意的颔首道“那便有劳指挥使大人带路了。”
蒋贤眼见徐瑛伴随朱权身侧,显见得是要陪同夫婿前往诏狱,不禁微微皱眉,却没有说话。他虽有心置朱权于死地,却非鲁莽无智之辈,目下能决定这个宁王是死是活的唯有皇帝陛下而已,自己只须将朱权带往诏狱即刻,却犯不着在此等小事上计较太多。
执掌诏狱的依旧是锦衣卫中官职仅次于蒋贤,曾经随军远征漠北,朱权的老熟人,指挥同知曹文斌。眼见这个塞外追杀北元皇帝之时,凶悍无匹的宁王殿下不知何事惹得皇帝陛下天威震怒,竟也来此遭受牢狱之灾,曹文斌不禁心下纳罕,只得吩咐手下收拾一间颇为洁净的牢房将其关押。
朱权步入丈余见方的牢房中,四下打量一番,眼见此处牢房虽则阴暗中透出一股霉味,所幸却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潮湿污秽,不由得略微满意,拂去芦席上的灰尘后便即施施然躺倒闭目养神,回想这两日的事情,口中喃喃自语道“才出洞房又入牢房,人生际遇如此奇特,倒也少见。”既然自己此时已然犹如砧板上的鱼肉般任人宰割,索性破罐破摔,抱个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吧。
午后时分,独坐御书房中的朱元璋心中烦乱,将手中奏折重重掷于桌上。朱权这般胆大妄为之举虽使得他余怒未息,此时的他却也没有了初闻此事时的冲动,所幸昨日自己言道将徐瑛赐婚给朱棣之事只有三人知晓,连御书房总管薛京和锦衣卫指挥使蒋贤也不知情。想到这里后召来薛京,传下口谕让其出宫召燕王朱棣来见。
朱元璋思忖待得这个素来为自己看重的儿子到来之时,只怕自己对此事也是颇为难以启齿。不过凡事有其弊则必然亦有其利,由此一来,朱棣必然深恨朱权,既然他二人之间有了这般永远也无法化解的夺妻之恨,自然永远也就无法联手来威胁到他日的大明皇帝,执掌这个帝国的朱标。自己的棋局倒还没有被朱权这个顽童搅局般的行事搅合得一发不可收拾,念及于此,朱元璋心中的怒气又自略减两分。
宁王府中,荆鲲看了看客厅中颇显焦灼之态的马三保,景骏和司马超,又看了看悠然漫步而来的老友秦卓峰,不由得缓缓摇头,心中忖道血气方刚之辈毕竟少了些许沉稳。有心开解马三保等人下便即微笑言道“若是皇帝陛下当着满朝文武赐婚朱棣,则殿下必死无疑。既是只有他三人知晓,则皇帝陛下也须得顾忌自己在一众臣子之前的颜面,暗地里惩戒一番实难避免,若说性命之忧,却是无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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