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铁翎看了看不远处那数量众多,给圈在木栅之中的无数战马,沉声对身侧的一众兄弟吼道:“速速去取一些战马,尽量一人携带双马。”
朱权看了看胯下已然汗出如雨的爱驹“乌云盖雪”,也甚是心疼,连忙翻身下马,带着景骏,司马超,马三保取木栅内取马。原来蓝玉所部为了行军迅速,只携带了少量粮草,纵然战马自去年冬天就已然用粮食喂养,但跨越戈壁荒漠之后,很多战马已然承受不起,刚才一个冲锋之后,风铁翎所部的黑甲骑兵中,已然有数百匹战马累得口吐白沫,伏倒在地,再也起不得身来。
秦卓峰翻身下马后,率领数十个手持兵刃的黑甲骑兵疾步走了过去,手起刀落之下,一个个尚在地上挣扎的元军伤卒纷纷了账。
此时蓝玉所率的辽东明军所部,来回两个冲击之后,除了数百元军士卒侥幸逃脱之外,其余尽数被歼灭。蓝玉留下一个千户,几个百户率领那一千多战马脱力,只能充当步卒的明军士卒留下“料理”战场之上的元军伤卒,截杀元军大营之中的溃败逃卒后,策马率领大部分骑兵疾驰而去,向元军大营发起了新一轮的冲击。
朱权耳边传来那些横躺在战场之上,给师傅和黑甲骑兵辣手杀死的北元士卒,不断发出的悲鸣和惨叫,心中冷冷想道:风老爷子和蓝玉素来不对路,不过与鞑子厮杀,都不爱抓俘虏。咱们今日的举动,若是落在应天城中,庙堂之上那些假冒伪善的道学先生眼中,自然都是十恶不赦之举,若是你有说不完的同情,用不完的怜悯,倒是不妨用在给元朝灭亡南宋之时,惨遭屠杀,留给我们无数文化的汉人祖先身上。同情敌人的人,先搞清楚真正的历史,了解了元朝对于千万汉人所施行的暴行,再出来扯淡不迟。
此时元军大营之中,最先给王弼等负责中路突破的三路大军,冲击斩杀的北元士卒溃败之下纷纷朝后狂奔,已然冲击到了金帐附近。
负责统帅御驾亲军的万夫长海兰达已然心知大事不妙,铁青着脸怒吼之下,两千多已然披挂整齐,手持兵刃的重甲骑兵环列在金帐周围,对于那些狂奔而来的自己人也是毫不留情的乱刀斩杀,以免给乱军冲击之下,伤了皇帝陛下。
托古斯帖木儿眼睁睁的看着最为精锐的御驾亲军将一个个冲击而来的北元士卒,甚至是牧民的男女老少,砍得身首异处,惨不忍睹之状,也是难以出言阻止。他虽是昏庸无能,倒也知晓厉害,若不是海兰达当机立断的率军以冷血手段弹压,只怕自己早已给这汹涌而来,已然完全丧失理智,只想着逃命的北元逃卒践踏而死。
躲在托古斯帖木儿身后的那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正是北元皇帝膝下的大儿子,太子天保奴。他自幼过的是养尊处优,锦衣玉食的生活,何时见过这般自己人杀自己人的凶险局面,躲在父皇身后犹自面色苍白,瑟瑟发抖。
海兰达眼见大营前方的逃卒一波又一波的涌来,自相践踏下死伤无数,心知这般兵败如山倒之势,已然不是任何人可以挽回,当即手持弯刀,策马来到托古斯帖木儿身侧,沉声说道:“陛下,趁现在微臣率军护卫您突围。”本来以他这般骑马说话之态,已然是对于皇帝的大大冒犯,无奈此时形势异常险恶,明军随时可能冲击到金帐附近,事急从权之下,已然顾不得那么许多。
托古斯帖木儿心中虽也极为惶恐,恨不得立时跨上“汗血宝马”,跟随海兰达脱险而去,但念及自己心爱的淑妃和二儿子地保奴尚未给找回来,实在狠不下心来弃之于不顾,也就鼓起勇气说道:“待地保奴和淑妃到来咱们就出发。”
海兰达听得皇帝当此险恶之下,此时犹自挂念他的妃子,不禁气得眼前发黑,无奈他世代忠于黄金家族一脉,实难抗旨,也就只有强自忍耐下来,希望先前调遣去寻找地保奴的御驾亲军能够快些返回。在他看来,即使贤惠如淑妃之类的女子,在此九死一生的局面之下,也是毫不可惜。只是害怕万一乱军厮杀中,皇帝和太子若是一个不慎下丧命,皇位势必由陛下嫡亲的二儿子地保奴接位,事关北元皇族的正统问题,也只有强自忍耐了下来。
正在此时,前方乱军中旌旗招展,数万明军铁骑已然奔腾怒啸而来,践踏,斩杀过蚁群般的北元逃卒,以怒浪排空之势,直奔金帐之前的杏黄色龙旗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