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趣识却是事关一鬼怪的,”朱月浓眼藏深意的看着她,“相传有一少年心系一船女,二人一见钟情私定终身,无奈船女之父是个势力的,嫌少年家贫,为五两金将船女卖入富家做冥妻,在那高门大院里,船女是叫天天不应,日日孤身守着个棺材瞧着张死人脸以泪洗面。少年知情后愤闯富家欲救,却势单力孤被乱棍打死了去,埋在院落当了花肥,好不凄惨。”
这般狗血的段子,不知有何听的,云棠腹中相怼,面上却笑问道:“后来呢……”
“后来啊,船女知少年已死,生而无望,几欲寻死却不得,你猜是何况?竟是撞柱墙移,割腕手乏,如遭了鬼魅那般,她没了法子,便如行尸走肉般活了许多年,待当家的主母逝了,家仆才放了她来,有个好心的知她苦命,悄声告知其少年的埋身之地,她流着血泪徒手挖了好久,但见尸身已化,唯有十数颗铃铛状的珠子,那日富家正有高僧为主母做法,路过见此状面色大骇,惊说此物为冤魂骨粒,戴之能见送者亡魂,锁受者行踪,船女闻言乍喜,拔下一根青丝串珠而戴,眨眼之间,果真见少年如活了般飞奔向她而来,她喜极而泣,从此再不褪珠,与亡魂相守百年,死而往矣。”
“这般听来虽是个情深动人的,却甚有些吓人。”云棠道,她看过的话本子何止千百,这些个情节已然不大能有触动。
朱月浓掩唇一笑,又道:“却还未完,这船女死后,有些个贪心的自船女手取将下来,堪得其中精妙,行窥视一径,后形状多变换,却不知遗在了何处。”
云棠道:“确是个精妙的,若落在有心人之手,不就生受了禁锢,自在不得吗。”
“可不是呢,”朱月浓以手托腮,拿出一发黄的老纸瞧着云棠道:“这便是古籍所记的冤魂骨粒的图样,你且看看是否甚是眼熟。”
云棠疑惑的接过,继而脸色一变,一手不觉抚上耳上的铃铛坠子,口中道:“不是这般巧吧……”
“可就是这般巧呢,”朱月浓道:“冤魂骨粒作铃铛状,意为招;上有荫印,呈莲花状,意为锁,与你耳间坠子并无二样。”
云棠后背生寒,“古籍记载,不过是一家故事,说不定有人瞧过这故事,照书中做了来呢。”她不信还真有人骨化成的珠子,若真如此,她戴着这许久的日子可好生瘆人。
朱月浓眨了眨眼道:“或也是,不过此物还有一特征,便是一旦被人戴上,非所有之人取之不下,你曾说你试了数次皆无果,岂不应了这一点。”
见云棠脸色又暗下几分,她又道:“往日我喜研此类灵异之物,也知取之还有一法可用,你若想,我可试上一试,却不知你受此物甘愿与否,是否有心取下。”
“早些还有些念头,后来便没了。”云棠缓声道:“表姑娘专程与我说这些,我心中感激,表姑娘见多识广,博览群书,甚让人敬佩。”
朱月浓笑道:“哪里哪里。我知送你此物另有他人,居心为何不好揣度,你日后若改变了主意尽管来找我便是,然我确有一求,我甚喜此物,如取下便要私收了去。”
“如我确有相取之日,定会赠予表姑娘。”云棠道,心忖要真是如此,待见了水颖峥她便问个究竟,央他拿走,实不行再找朱月浓亦可。
这般聊过,二人一同回了文定巷,云父云母知云棠已脱了水宅那火坑子,兴奋得不行,寻思着托人从旁出给她谋个轻巧的营生,等时机到了便嫁了,甭管是嫁给富贵公子还是平头百姓,得个安稳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