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倪芝指了卫生间,卫生间里很狭窄,一米见方,倪芝进去以后他只站在门口,花洒正放在一个红色的水桶里吭哧吭哧出水。
陈烟桥叮嘱她:“水应该已经热了,进去直接洗,左右可以调水温,尽量洗热点。”
倪芝把浴巾拿下来,环视了一周,他示意她,“门背后可以挂。”
陈烟桥说:“只有这个毛巾,将就着用。衣服不用担心,你放心洗,我去帮你找套干的。”
说完他就替倪芝关上了卫生间的门。
红色水桶里的水已经汩汩地溢出来,往外流淌。
顺着地势往蹲厕池子里流,蹲厕池底里有些黄黑色的脏渍,池边的砖缝也看不出来原本的白色。
倪芝蹲下去在水桶边上试了试水温。
这才把浴巾挂到门背后生锈的挂钩上。
这条浴巾明显是陈烟桥平时用的,是那种最粗糙且不吸水的毛巾,灰色的毛巾上勾了许多线出来,参差不齐,毛巾边缘已经有脱线了,倪芝正好把这个窟窿挂在钩子上。
脱下自己湿漉漉的衣服,就两个钩子,挂满以后不知道怎么放,那钩子看起来也承受不了好几件又湿又重的衣服。
低头看见地上还放了个绿色的盆子,里面泡着几件黑乎乎的衣服,水都有点发黑,不知道是不是脱色。隐约可以辨认出来,有条贴身短裤。
倪芝只能把自己其他衣服都丢在发黄的洗手池里。
水龙头似乎拧不紧,偶尔还滴答一下。
镜子已经被蒸汽糊了,里面勉强映出来一张苍白的脸。
拎起来已经掉漆掉的斑驳的花洒,从头淋下来,暖和得脚趾都舒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