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现在,锦兰帮她望着风,李书妤轻车熟路的走到床边,左看看又看看,确认没人,才赶紧蹲下去,从她零嘴盒里抽出一个巴掌大的荷包,陆续取出脚蹬地下的针线,直接盘坐在地上穿针,花裙铺散了一地。
她极少给人过生辰,脑子也没多少墨水,本来想学着也给他来场烟花……主要上次她也没看够,给他过生日加自己看烟花,一份钱两份快乐,一举两得嘛!
多好。
但得知烟花价格之后就被她果断否决,原因无他,太贵。
她现在是要养霍衍山的人,花钱总要仔细些,烟花太贵,买便宜的又没有诚意,梅嬷嬷便提议:“公主不若送荷包吧!妻子赠予郎君,情意也够。”
这才有了她躲起来绣荷包这幕。
李书妤会阵线,只是并不精通,比起养花拿针简直就和包馄饨一样笨拙,锦兰只是想帮她穿针,她都不要,非要自己来,磨了三天才绣出一朵祥云。
小姑娘不太会穿针,所以一次性穿了好长的线,一针下去需得胳膊抬的高高的,才能全部拉出来,她怕有人进来,没扎两针总忍不住歪头去看,眼睛探啊探谨慎的不行,一不留神还扎到手。
“……恩!?”她轻哼一声,怕是疼的。
锦兰和半道折回来的霍衍山站在柱后,李书妤瘪嘴的动作锦兰心里都一紧,霍衍山却面不改色。
他不心疼,锦兰为李书妤不值,但又害怕他不敢说,刚要扭头却不经意瞧见他微抬的手,霍衍山虽不动如山的站着,看似没什么情绪,这手却是攥起来,骨节泛白。
直到李书妤很快揉着指头恢复如常,他手才慢慢松懈下来。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锦兰觉的他那双平静的眸子种,藏着极深但是极汹涌的波涛,从头至尾眼睛都在公主身上,锦兰见此心里一动,看看不知情的李书妤,又看看他,一下子明白了什么,垂眸不语。
等到出去的时候,霍衍山只交代了一句——
“玩便罢了,莫累着她。”
说这话的时候,他忽然就愿意妥协,期待一下这个生辰,不是因为不恨霍夫人,而是因为……更爱李书妤。
李书妤也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她的丫鬟也跟着叛变了,忙碌好今日的绣活,她奖励自己少走半个时辰路。
等霍衍山回来午饭的时候,她人已经在桌边,撑着脑袋看着他走近。
其间霍衍山笑着问她,“阿妤今日走路了没?”
李书妤自然点头,马上就道:“走了走了。”
“好,今日奖励阿妤多吃一块排骨,”霍衍山夹给她喜欢的糖醋排骨,酸酸甜甜她吃着也不会难受,往常因为李书妤脾胃弱不易克化,霍衍山不许多吃。
“好”
李书妤笑眯眯接过来,啃一口整个人都精神了,许是因为真的废了心神她胃口极好,吃完一双筷子又探过去,悄悄看他,“阿妤下午还会走路的。”
她试探着又多夹了一块,霍衍山低眸吃饭,竟然一声不语。
李书妤开心极了,一连吃了三块,指尖隐隐作痛,长时间拿筷子夹重物,松懈下来还真不是盖的,一阵一阵钻心的疼。
“怎么了?”霍衍山好似才发现一样。
李书妤捂着手,想伸过去让他揉揉,张了张嘴又不知道怎么说……我偷偷背着你绣荷包,然后手笨扎了手,方才多夹许多排骨,因为拿筷子久了手好痛?
这不是暴露自己嘛!她太不容易,太委屈了。
李书妤望着他欲言又止,霍衍山笑意渐深,“捂着手做什么?”
“……疼!”
“吃夹两块排骨都能疼着你手吗?”他主动递给李书妤一个疼的正当台阶。
李书妤低着头,有些心虚:“恩,它太大夹的累。”
霍衍山点头,“恩,都是排骨的错,手拿来我看看。”
他笑的愈发灿烂。
男人近来信佛,穿着一身青衣,笑面侧对着她,手肘微抬露出广袖中带有岁月痕迹的大掌,上面粗茧遍布,刀痕无数,这种藏在柔软中的劲骨,“咚”的一下撞击着别人心房。
他无疑是危险的,哪怕笑也和别人不一样,眼尾一斜有些痞更有些野。
但说来奇怪,李书妤一个柔柔弱弱的女郎,偏能每次被他准确勾引,不自觉伸手过去,但伸到一半反应过来她指头应该有针眼。
她半道收回,自然比不上霍衍山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在掌心仔细查看。
“阿妤也不是很疼,就别看了吧!”李书妤心惊胆战,生怕他发现上面蛛丝马迹。
李书妤手白,指尖也娇嫩,两个针眼虽然很小但也不是没有痕迹,霍衍山却像什么都没瞧见,抓着她道:“既然阿妤累了,接下去几日就不要累着这手了,知道吗?”
他揉捏着她的手,力道好似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