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刘家人花老太太的心更塞了,自认为自己就是被蛇咬了的农夫,救狼却被吃了的东郭先生,若不是今日亲眼见着刘家人的嘴脸,她怎么也不会相信人的心肠能黑到那般。
但头一回被儿子说教,花老太太脸上挂不住,又拉不下面子说几句软乎话,花致远又不让说花盼盼,便扯着嗓子道:“致远媳妇儿,之前是我信了外面人的话,败了家中的银子,你若心气不顺就说出来,别憋闷坏了身子,往后落下毛病又怨到我头上,没得私下里怂恿你男人横竖挑毛病。败了你男人赚的银子,是我不对,你若觉得这个家容不下我,想让我还银子也成,前头镇上陆员外家招浆洗的婆子,我便去做份工,早晚也能把欠你们的银子还上。”
章琴刚也睡了一觉,醒来时浑身还惫懒,听花老太太在院子里这么一嚷,当时就躺不住了,“娘,这话是从哪儿说的?我何时就容不下你了?这话可万万说不得,让人听了媳妇还咋个见人?”
花老太太听着章琴话里有些慌乱,显然是这话说在了章琴的软肋上,章琴嫁过来十几年了,最是顾及名声,对她一向恭恭敬敬,除了人瞧着娇气了些,倒也挑不出别的毛病,家中的活做得也还成,尤其做得一手好吃食,把花老太太吃得甚是满意。
花老太太也是真喜欢这个媳妇,尤其被她软声软语哄着的时候,心里那叫一个慰贴,唯一不满的就是生了个搅家精,才多大就搅得她爹不读书?长大了还不知要把这个家搅成什么样子。
第025章 自己挖坑自己跳
晓得章琴不想给人落下不孝的恶名,花老太太便来了能耐,“那可不成,我欠着你们银子,若还不上,你男人被人煽风点火几句,就冲着我急赤白脸的,我可受不得,这银子说什么也得还你们。我老婆子年纪大了,也没旁的本事,也就能去给员外家浆洗个衣裳啥的。这活我还得去做,年轻轻时死了男人,我也能好好地把儿子养大,难不成还要被这二十几两银子给难死?”
花致远听的头上青筋跳了又跳,瞧着亲娘眼中的算计和得意,明白她是仗着章琴要名声,绝不可能做出赶婆婆去员外家做浆洗婆子的事儿,想要这件事上压住他们,免得将来有人总拿银子说事儿,不免有些寒心。
好好的一家人,何必呢?
说起银子,他虽看得开,可到底错的还是在娘,她又哪里来的底气为难别人?
提起从前养大他的恩情,他又不是不认,这些年难道孝敬的还不够?就差把一颗心都剖出来给娘看了,可得到了什么?胳膊肘朝外拐,却只会在家里作天作地、窝里横的亲娘?
花致远的脾气一向如此,都能好好说话时,他比谁都知书达理。
可一旦谁和他犯浑,他却是能比谁都心狠。
别人或许有些话抹不开面子说,有些事儿抹不开面子做,他却能将事情做了,还让人觉着他做得没错。
花致远从不是会委屈自己吃力不讨好,还惹一身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