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承光的胸口起伏了几下,似乎想要说什么。但他并没有伸手去拿那虎符,只是背身负手,目光死死盯住傅北那格外平静的脸容。
他早些时候便得到消息,说会有人带定军援救。但万万没想到,那个人会是傅北。
是傅北解救了京城危急,使他的心腹大患李伯欣殒身。
但江承光不愿意接受、不愿意承认。
就像过往无数次,他咀嚼着先帝对于傅北的无尽称赞,心头的嫉妒恨意,不能克制。如今他已经堂堂的天子,竟然还要承受傅北之恩。
虽然对方跪着,他站着,江承光却极觉不甘。他不肯接过那虎符,像是不肯认输。
“圣上!”有人急了。
江承光将其制止,低头问道:“为何如此?你当真是要邀好求生么?”
言语里,其实是略有折辱之意的。
但傅北只道:“天下的战乱,已经足够多了,多到稍有人心者都不愿意再添一桩。”
他总是这样,在他面前,得以居高临下。他因为月河的爱一度得到胜利,可心中更有无穷无尽的空洞。他不想放过傅北,更是不想放过自己。
江承光与傅北都知道,今日,只要江承光接过了虎符,从此等闲再也不能给傅北定罪。
纵然傅北以后再也不可能接触丁点军权,也难再任官。
但他毕竟是,自由了。
傅北道:“前陈尚余暗卫,但并无颠覆之心,只是顾惜草民之命。今日,他们俱随草民杀敌平乱,为大夏建功。请圣上赦免他们隐瞒之罪,赐他们清白出身。”
江承光缓缓点头:“准了。”
这对双方来说都是好事,以后他也不必提心吊胆,来自前陈暗卫的报复,没什么不能答应的。
傅北又道:“成国公……”他深吸口气,“李伯欣之妻深明大义,甘冒奇险盗出虎符,因联系不上圣上的人,才托付给了草民。她当年亦曾救护圣上,恳请圣上赦她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