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殷铮瞬间收了笑,“那么,你说说我家妙意去做什么了?”
“这……真不知道。”冯叔动动嘴皮子,不敢说,就觉得脖子上的脑袋开始不安稳了。
昨日收到的信,是他交给沈妙意的,别人都不知道,毕竟小川也是偷着过来的。
“行,”殷铮也不再逼问,嘴角一抿,“冯叔,你去沧江崖边找找沈奉,别让他有事。对了,给带上酒。”
说完,就转身往回走。
冯叔抬起袖子擦擦额上的汗,吐出一口浊气。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东陵侯对着沈奉这般上心,目的就是人家的女儿。
。
镇上,沈妙意坐在茶寮里,手里握着一盏清茶。
街上人不多,这个镇子给人一种悠闲的感觉,舒服,柔和。
街口,一位年轻男子迈步而来,暖阳下一身淡色衣袍,面色如玉,嘴边缓缓勾起。随意束起的发,额上一条淡色抹额,之中缀着血红色珊瑚珠。
他走来,站在里茶寮不远的地方,风撩动着袖角。
沈妙意站起来,两步走出去,与人相对而笑,淡紫色的衣裙,正与身后的一片蔷薇花相衬。
“小川,你来了?”
“妙意!”
小川眼睛一晃,熟悉的声音,熟悉的人。
他迈步朝沈妙意走过去,还是那张带着伤疤的脸,当年是他亲手为她做的,直到现在还留着。一路而来想好的话,现在全不见了踪影,只是想靠近前去。
故人相见,总是让人欣喜。沈妙意觉得小川变了很多,当初那个装作冷冰冰的青年,内里是一颗善良的心。他是从最低处,一步步爬上去的,中间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没有人知道。只知道,东番的以后,就是握在这个青年手里。
看着小川熟悉的面容,沈妙意在想,他是不是也会变?
两人近在眼前,相互对视。
小川笑得温和,眼角温润:“我这次……”
突然,斜刺里冲出一个身影,直接隔在说话的两人间,伸手抱上还想再说什么的小川。
“哎呀,大国师来了!”
殷铮一只手在小川的肩上亲热的拍了两下,随即将人松开,动作一气呵成。
两人对上眼神,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厌恶,杀气……
殷铮后退一步,挡住沈妙意半个身子:“妙意,我在前面饭庄订了酒席,为暮川兄洗尘。”
谁也没料到殷铮会在半道里杀出来,沈妙意一时怔住。
小川脸上的笑冷了,瞪着殷铮一副不自在,随即很快收敛了情绪:“有劳东陵侯惦记,暮川感激。”
“哪里?”殷铮摆摆手,“东番国师来了,是我东陵的荣幸。你不用担心,在这里,没人会刺杀你。”
“看得出来,”小川好笑的看着殷铮的一身种田打扮,嘴角勾起,“东陵侯都能跑到地里劳作,节衣缩食的,当真是民之表率。”
殷铮同样回以一笑,顺便送了一记眼刀:“既如此,暮国师要不要尝尝本候种的菜?”
“你敢做,我就敢吃……”
“行了!”沈妙意一把拉住还想往上杠的殷铮,头简直变成了两个大。
这两个人见了就会斗个没完没了,估计她不在的话,两人早就大打出手。
无奈,沈妙意绕过殷铮,站起小川面前:“一路辛苦了。”
“应该的。”小川脸上缓和下来。
殷铮心里起了火,烧得他想抬起脚来踹死小川:“妙意,你忘了南城的毒烟了?那可是出自东番国师府。”
沈妙意抬起脚后跟踩了殷铮的脚尖,后者当即皱紧了眉头,彻底消了踹人的念头。
两人的小动作没有逃过小川的眼睛,他心中默默一沉。
“我把东西给你带来了。”说着,小川从身上取出一个纸包,在掌心中攥了下。
沈妙意伸手接过,垂首看着黄色纸包:“谢谢你。”
小川的掌心空了,默默收回垂下。那包药粉或许就是两人间最后的牵绊了,给了,也便是自此断了吧?
“回去用温水泡开,一个时辰就可。”小川叮嘱了声,嗓音发涩,“若是你哪日想去东番……”
“她不会去的,”殷铮截断小川的话,语气中染上冰冷,“她的家人都在东陵,怎么可能去东番?是不是,国师大人!”
最后四个字,殷铮刻意咬重,目的是提醒小川他的身份。
果然,小川眼中闪过阴郁,随即笑笑:“青梳,我还要赶回东番,就此别过。”
“这就要走?”沈妙意没想到,相见如此短暂。
殷铮把沈妙意拉回自己身后,对着暮川抱拳拱手:“暮国师一路顺风,本候就不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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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日落余晖红漫天,归巢鸟雀结伴。
沈妙意去花田里看了一遍,便准备回家,一整天都没见到沈奉,总是有些挂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