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殡前日酉时,身体好了甚多的汪杜氏便过来与张小碗悄悄说,“明日您把头低着就是,我扶着您,到时我会知晓怎么说话。”
到时她再大声多说几句大嫂您切莫太过伤心的话,听在别人的耳中,多少会成全点她大嫂孝妇的名声。
“你用心了。”
汪杜氏笑笑,不语。
自从知晓张小碗要带着她与三个儿子回边漠过日子后,汪杜氏这心就全所未有的安定了下来。
别人她未必信,但她现在却是信张小碗。
这么多年了,她一路看过她这大嫂的所作所为,她以前也想,一个贫农家里出来的女儿能懂什么,就算会打猎,会耍狠,有几分心机,但她这种女人,何尝不是男人最厌的女人?但谁也没想到,她一路走到了如今,不管多少外人认为她定会被大老爷不喜,但时至今日,大老爷的身边,连个像样的丫环都没有。
“我走了。”汪杜氏说过话,便起了身。
“小心点路。”张小碗送了她到堂屋门外,又嘱咐汪杜氏身边的两个婆子说,“扶着二夫人一点。”
“您回罢。”汪杜氏又福了福身。
她走到大门边,看张小碗还站在那朝她挥了挥帕子,她不由笑了一下。
“二夫人,大夫人对您是真好。”扶着她的婆子说了一句。
“是真好。”汪杜氏抬头看着落山的太阳,想起张小碗挥她的那一巴掌,把她的黄粱美梦彻底打碎的那一天,竟是如同隔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