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叶大人的想法,何礼贤是个冷血的凶手杀手,残忍冷酷,没有人性。可是如果他不是为了钱,那就要对他改观了。”景若曦道:“无论他是为了父母,还是为了妻子,或者为了孩子,哪怕是为了情人。都是为了别人牺牲自己,突然就高大起来了。”
“这算什么高大。”叶长安嗤笑了一声:“一个杀人犯,也配的上高大两个字。”
“人性都是复杂的,不能一概而论。”景若曦正色道:“好人不是对所有人都好,恶人,也不是对所有人都坏。”
“比如?”
“比如?”景若曦想了想:“一个大善人,谁都困难都拉扯一把,看见穷人,都会捐钱。所以父母妻儿需要援手的时候,他在给别人援手。想要吃好穿好的时候,钱给了别人修桥铺路。他是所有人口中的好人,但是对家人而言,他是个恶人。”
“再比如,一个恶人,杀人放火抢钱之后,让自己本来可能饿死病死得家人得意很好的活下去,在世人眼里他是个恶人,但是在家人眼中,他就是个好人,有责任有担当。”
“坑蒙拐骗,甚至是偷抢得来的钱,用的能安心么?”叶长安冷哼了一声:“这只能说明他的家人也是非不分,善恶不明。”
“大概吧,但是有些感情是超越善恶的,你可以说这不对,他们也确实不对,但真的存在。”景若曦道:“也许等有一天,叶大人会遇到一个对自己非常重要的人,这个人会重过自己的一切原则。虽然明知道自己这么做是不对的,但却宁可负天下人,也不愿意负她,生死无怨。”
景若曦将手里一直端详着的参片丢回盒子里:“不过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既然我们有这个推测,我建议可以用这盒人参去试一试何礼贤。反正我们在他那里已经露陷了一回了,再错一回也无妨。”
景若曦一边说着,一边在屋子里四处打量,然后发现叶长安没搭话,又看他一眼:“叶大人?”
“若曦。”叶长安说的却不是人参的事情:“我本来想说,我是绝对不会放弃原则的,黑白对错,在我这里很清楚。但是再仔细想想,我竟然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景若曦笑了下:“很正常,没有妻儿,叶大人还有父母,有家族,还为人臣。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很多无奈事情,根本无法去分辨对错。”
皇权至高无上,如果皇帝命令叶长安去杀一个无辜的人,那么他是去还是不去。去的话,那人是无辜的,不去的话,就是一个欺君之罪,叶家承担不起。
在生死富贵权势面前,谁也别说谁高贵,谁也别说底线,哪怕可以不顾自己的生死,也总会需要顾及的东西。
“是啊,人在江湖,生不由已。”叶长安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感慨,叹了口气,将盒子拿过来,盖上,道:“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