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不疼了。”

“所以梁教授大概会谢谢那个小朋友帮了他吧。”

谈墨的“童言童语”让大人们都愣住了。

谈墨又接着说：“如果没有人把他当成人类的话，他怎么会对人类有感情嘞？”

又是一句话，谈墨把大人们问到哑口无言。

今日的探访时间到了，谈墨被工作人员给带走了，他知道凌厚一定会去争取让谈墨见到洛轻云。

于是谈墨又开始了好吃好睡、玩自己手指头、自己和自己说话的日子。

他和洛轻云一样，每次都有各科老师来教他，只是教他的内容比洛轻云简单，而且他们对待谈墨的态度也像对待学龄前小孩。

直到一周之后的某一天，有工作人员来把谈墨带出了他的小房间。

“我们要去哪里啊？”

“去上课。你之前不是一直嚷嚷着要跟其他小朋友上课吗？”

谈墨眼睛一亮，喔唷，他就要见到小洛轻云了！

他被工作人员拉着手，来到了一间小房间。

房间里摆着两张小书桌，数学老师已经站在全系屏幕前，靠墙的书桌上洛轻云已经坐好了。

谈墨很兴奋地跑了过去，工作人员一下子没抓住他，他已经趴到了洛轻云的桌子上。

好像是第一次有人接近他，让洛轻云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只是僵直着背脊，看向数学老师，仿佛只要多看一眼谈墨，自己就会被烫伤。

“哥哥——你好漂亮啊！”谈墨笑嘻嘻地说。

反正这是洛轻云的客我世界，就算被揍一顿也不是真的。谈墨决定放飞自我，想怎样就怎样。

毕竟这么好欺负的洛轻云，以后就没有了。

洛轻云怔了一下，他长到现在，从没有一个人夸过他。

“漂亮”在人类的词汇里，是褒义的，是一种赞美。

洛轻云更加紧张了，倒是数学老师咳嗽了一声，“谈墨，回到自己座位上去。”

“我不要，这个哥哥好看，我要看他！”

数学老师哽了一下，正要命令谈墨回去自己的位置，凌厚就进来了，把谈墨抱了起来，放回他的座位上。

“墨墨，你要乖，不要打扰那个哥哥上课。不然你以后就要回自己的房间里了。”凌厚摸了摸孩子的脑袋。

“我不要，我要和漂亮哥哥一起上课。”

凌厚笑了，“漂亮这个词呢是用来形容小姐姐和小妹妹的，小哥哥不能用漂亮。”

“可他就是漂亮啊！他白得就像天上的云，眼睛亮亮的，睫毛长长的，鼻尖儿还点着亮光呢！”

谈墨一本正经地论述洛轻云漂亮不漂亮这个问题，竟然让凌厚都不知道该怎么纠正他了。

废话，洛轻云就是“漂亮”，难道还用“帅”来形容吗？帅只能配得上他谈墨这样的小哥哥。

凌厚只能压低了声音说：“墨墨，你要好好表现。墙那边有很多老师来看你们上课。如果你表现就不好，就再也见不到那个小哥哥了。”

“哦，好吧。”

等到凌厚离开了，数学老师就开始讲课了。

这些课程对于洛轻云来说很简单，他只要挺直了背假装认真听就可以了。

但对于谈墨来说完全是天书，反正听不懂，他也懒得懂，但是又不能闹，就是假装认真，五分钟也是谈墨的上限了。

他趴了下来，数学老师也知道自己的课程早就超出了谈墨这个年纪的孩子，他趴课桌上睡觉自己也没有阻止他，反正这课程本来就是针对洛轻云的。

谈墨枕着自己的胳膊，脸却向着洛轻云的方向。他知道自己颜控的毛病是改不了的了。小时候觉得李哲枫是全世界最漂亮的人，现在看着洛轻云……忽然觉得自己挪不开眼睛了。

要是每次上课，都让他这样看着洛轻云发呆，也没什么不好。

洛轻云知道那个小朋友一直在看自己，从他有意识开始他就知道周围的监控也好，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也好，他们都在观察他、审视他，甚至于警惕他。

但是这个小朋友不一样，他看着他的目光就是很简单的表达着“你真好看，所以我一直看”的意味。

当数学老师调整教案的时候，洛轻云侧过脸快速瞥了一眼谈墨。

谈墨的眼睛弯了起来，朝他笑了一下。

洛轻云立刻又看向了老师，明明自己的脸上没有表情，目光也看着数学老师，但是他的听觉，他的触觉还有嗅觉都开始无限发散，去探索着那个孩子。

他的呼吸好轻，他的心跳就像某种动物的幼崽走过，他身上应该很暖，比周围人的温度都要高一点，他……

明明梁教授去世之后，洛轻云被隔离了许久，除了吃饭和睡觉他连基础课程都停了，周围人看他的目光就像看怪物一样，可为什么这个小孩不怕他？

课间休息时候到了，谈墨跑到了洛轻云的课桌前，仰着头说：“哥哥，我没听懂。”

洛轻云看也不看他，因为他知道有其他的大人正在观察着自己的反应。

“哥哥你跟我讲讲呗？”谈墨拽了一下洛轻云的袖子。

洛轻云还神色冷淡，不要理他。中心城不会无缘无故把一个孩子送到他的身边来，说不定这就是梁教授之死的惩罚。

“哥哥，我真的听不懂啊。你跟我讲讲嘛！”谈墨凑到了洛轻云的耳边，抬起胳膊抱住了他。

洛轻云一动不动，他真的是软的，像某种白色的团子，比如他吃过的糯米汤圆，而且他热乎乎的。

“哥……”

谈墨正准备摇晃他了，没想到洛轻云淡然开口了。

“你根本没听，怎么可能会懂。”

洛轻云想着这个孩子一定会委屈地离开，毕竟他之前看的关于人类的电影和影像资料里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