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吧。”
迟玉被凝视了。
被一个男人光明正大地凝视脱衣。
她心里的小人泪流满面。
可要是不脱,甚至犹豫一下,那就意味着,她女子的身份暴露了。
迟玉就不信这个邪了。
明明从前钟同桌那么好,三年一别,就能变成了看人脱衣的狂魔?
她利落地将腰带解了,装模作样地手一挥,扔在了一旁。
接着又去扯衣袍的系带。
行动上面,完全是个毫不畏惧地糙汉。
但内心:求求了,快发话让我停了吧!再脱下去真光了......
但钟复川就这么看着她。
一个不介意脱,一个挑着眉看。
瞧着竟然十分和谐。
可船尾的雾气盘旋了起来,仿佛有两股力量暗暗较劲。
迟玉因着上船的缘故,着实穿了不少衣裳。
她咬着牙,一副谁都不怕地模样继续脱着衣裳。
可脱着脱着,衣服越来越少了,夜里的江风吹过来,她打了个哆嗦。
只剩中衣了。脱了中衣,裹在胸前的绷带就会漏出来,到时候可不就暴露了?
迟玉不敢脱中衣,还不如脱了中裤。
中裤里面虽然还有小裤,但两条腿也是要露出来的......
迟玉忍不住看了钟复川一眼。
男人仍旧负手而立,眸子在夜里如隔岸渔火一般闪烁着,令人看不清。
男人表情毫无变化,说着。
“继续。”
迟玉:“......”
她说行,“那你可看好了,我可脱了。”
成败在此一举......
又是一阵风吹来,迟玉猛地一转头,向船外跳了出去——
她干脆跳江逃了算了!
然而腿还没跨出去,被人扯住了后衣领子。
身后那力道大急了,江风将迟玉的中衣裹的呼呼作响。
男人逆着风把她拉了回来,接着将她提起脚跟抵在了桅杆上。
小矮子迟玉的脚尖勉强能点到夹板,后背被抵上了粗壮的桅杆,偏他还扣住了她的腰。
江风大的出奇,四面八方环着人一阵狂吹。
而那大掌上的热量灼人,迟玉腰间酸软,浑身止不住发颤。
她这次真要哭了。
偏偏男人笑了起来,比三年前低沉下去的声音,在风里旋转,从每一个角度冲击着迟玉的耳朵。
“宁肯跳江也不脱衣裳,难道你是个姑娘?”
他越发笑起来,瞧着她的目光不再似江岸渔火,反而亮如白日。
随着他的话,他扣住她腰间的手势变了变,似有若无地摩擦了一下。
迟玉:!!!
她浑身战栗,男人偏还说着。
“若你是个小姑娘,我倒是可以对你宽和一些。”
迟玉信他个鬼啊!
眼下都被他耍心机抓到这里来了,若他知道她是个姑娘,能宽和哪去?!
怕不是要让她为奴为婢地还债,甚至......要让她给他当通房吧?!
迟玉想到这里,两腿都软了。
通房绝对不行!
她不能怂,更不能认。
“什么姑娘不姑娘!你逼人脱衣太过分了!就算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也不能这样羞辱我!我跳江也好过被你欺辱!”
她把最后的勇气都拿来朝着钟复川大吼。
不论怎样,输人不输阵吧。
但连她自己,都感觉到了自己此刻的震颤。
不知道是不是吼声里的那股悲愤感,让男人在此刻,沉默地看了迟玉一阵
船继续在漆黑的江夜中行驶。
下一息,钟复川突然收回了力道。
迟玉被他猛然一收力,差点掉下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