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哥儿前些日子被他那不着调的爹带出去玩雪,一大一小回来都有些着凉, 被妙意拘在房中好一顿念叨。
“姐夫与孩子亲昵是好事, 至于那无心之失,姐姐就不要再埋怨他了。”做妹妹的不好跟着埋怨姐夫, 只得稍稍劝慰,免得夫妻间因此生出罅隙。
妙意便笑着摸摸她发鬓道:“我省得。这不是偷偷与你抱怨两句,气他高兴起来没个分寸!”林尧虽学问为人都十分当得起他的身份,性子却不大适合做宗子,有些过于跳脱。
“合着你是来我面前炫耀的……罢罢罢, 是我憨了。”娴意渐渐回过味来,脸颊便爬上热度,“亏我满心调停,竟没看出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左右扭动两下,躲过妙意来捏她脸颊的手指,不肯再理会长姐的嬉笑。
“娴儿莫气,原想着那这事提点提点你与妹夫罢了,你知道我不是有意嘛。”
妙意靠过来,紧挨着娴意抱一抱她,口中伏低做小地道歉:“是我的过错,我该要与你正经说话的。等下了车,我赔你一盏兔子灯可好么?”
被她揽在臂弯里的人听见兔子灯,微不可查地侧过头来。
上元夜,外出走百病的夫人们渐渐聚合在一处2。她们大多身穿白袄、打扮华美,前来祈求家庭人丁兴旺、祛病延年。
她们排作长队,有一人在前持香引导队列沿墙边行走,路遇桥而必过,遇城门则攀登,见门钉则抚摸,以期新的一年能够身体健康,早生贵子。
路过城门时,娴意在长姐戏谑目光里瞧着门钉思忖片刻,将掌心轻轻覆了上去。
一直到午夜,夫人们排成的长队才逐渐散去,妙意惦念着家中小儿,也很快与妹妹告别。
“姐姐快回罢,我自己走过去便好。”见她颇不放心自己,娴意将一直跟在身后的锦书拉过来,又摇摇手中的兔子灯,“我又不是准哥儿那个年纪……再则有锦书在呢。”
妙意被她摇兔子灯的动作逗笑了:“一盏花灯便能打发了去,还说不是小儿!你路上当心,只捡着人多亮堂的地儿走,啊。”
她紧着嘱咐几句,这才扶着侍女的手臂,依依不舍地上了车。
回味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