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普通人看到这人的脸，恐怕只会觉得他的脸苍白得过分，眼神也空洞得不像是活人。但余焕能看见别的东西。余焕看见了森森然的鬼气从他的眼睛里涌出来，逐渐聚在脸前形成一团黑雾。

……这确实不是活人。

余焕平时偶尔会见到往生者的魂灵，多半是些没什么意识也没恶意的灵体，飘一阵就走了。后来也见了几次厉鬼，陈小安在他身边的话那些厉鬼轻而易举就被灭了。

但他没见过这样的，有着人的身体，却浑身散发着鬼气。

他想到之前陈小安他们说有人要把李笑的身体炼成傀儡的事。当时他赶去李笑家时，霸占着李笑身体的厉鬼已经被驱赶出去了，他没能见到鬼气入体是什么样的。不过现在想来，面前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应该就是一具傀儡。

余焕对上这种东西完全无解，但他没有露出惧色，以前见得少还会有些怕，现在他都能平静应对了。他先快速上了车，想试试看能不能把这东西甩掉，他估计操控这傀儡的人也不会想闹得太招摇过市，所以如果他能把车开上闹市，应该就能躲一躲。

谁知道这傀儡刚刚还木着，见到余焕准备打开车门的时候动作却比余焕还迅速，抓着车门一掰就把门掰下来了。

余焕看着他的爱车就这么被折了一扇车门，心里痛惜和震惊一并涌起来……这么看来他自己应该也难挡一击。

眼看这傀儡就要抓住他了，余焕把一直戴脖子上的护身符扯了下来。护身符是前阵子陈小安给他的，说是遇到厉鬼也能挡一挡。然而余焕刚把护身符拿出来，傀儡就把它夺过去了。护身符被那傀儡握在白到发青的手中，不仅没有伤害到他丝毫，反而瞬间被捏成齑粉。

余焕说不出话了。也许今天注定命要绝于此。

那傀儡伸出手来，余焕下意识闭上了眼等待死刑宣判。他演过很多戏，揣摩过不少将死之人的心理，却没想到自己在面临这一刻时，脑海里出乎意料的很空，只是想着小安回来找不到人要伤心了。

然而对方只是扯住余焕的衣领。过了一会儿，余焕感觉到周围的空间被一阵拉扯，他被这位傀儡兄弟带着传送到一个他最近说得上熟悉的地方。

是陈家那个地宫深处。他如今就站在那层泛着黄光的雾气前。

余焕心念一动，这是什么意思？

那傀儡嘴唇动了动，从喉间发出嘶哑得不像人类的声音：“进去，把石台底下的东西拿出来。”

余焕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被推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