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进了府内,二门处,何夫人一眼就看见了自己的女儿,眼睛不受控制地往她肚子上看去,见那肚子尖尖翘翘的,唇间就溢出一抹笑,若是这胎是个儿子,她这闺女就算是立稳脚跟了。这般想了一回,眼睛才看向了闺女身边紧跟的那位,这就是那个潘云了吧!
何夫人含笑看着,一面不着痕迹地将潘云打量了一遭,瞧着人是单薄了些,怪道时运不济,竟是遭遇了那般坎坷。不过瞧着模样却是俊的,又认了四郎做义兄,若要重新说婚事,倒也不算难。
“这是我娘。”何婉仪向潘云道。
潘云忙施了一礼:“太□□好。”
何夫人忙去拉起她,细瞧了两眼,说道:“果然好模样,可比我生的那个好看多了。”说着去瞪何婉仪:“才走几日你便又来了,小心你婆婆不高兴。”
何婉仪笑道:“不碍事,她如今病着下不得床,已经多时不寻我的晦气了。”
何夫人迅速瞥了潘云一眼,又去瞪何婉仪,嗔道:“口无遮拦的,着实该打!”
何婉仪这回回何家,一则是有意带着潘云出来转转,先在她娘家露露脸;二则,她虽人在朱家,却也听了些娘家的风声。
“金宝呢?”何婉仪在椅子上坐下,觉察下面的垫子厚厚的,含笑望了何夫人一眼。
何夫人摆摆手,示意下人去抱何金宝,目光却仍旧慈爱如常地望着何婉仪。
何婉仪瞥见一旁站着的夏妈妈脸色不大对劲,心里就暗暗有了数。
果然,没过多时,那位身形袅袅的柳姨娘便亲自抱着何金宝进了堂屋,何婉仪眉峰微皱:“不是说过的,不许她过来娘这里。”
何夫人面色如常,端起茶碗微微抿了一口,说道:“她有老爷撑腰,自然是今日不同往日了。”
潘云坐在一旁安安静静地吃茶,一听这话,心里大致有数了,纤眉微微拢起,掀起眼皮子看了过去。果然人如烟柳,模样娇俏。垂下眼,又想起那时候她怀着孩子,便是叫个形容类同的小贱人推了一把,才从台阶上跌了下来。那贱人自然是被打死了,可她的孩子也跟着一道没了。
“太太。”柳姨娘手腕纤细,抱了何金宝这么久,已经酸涩难忍,可她这会儿却咬着牙强撑着,根本不肯撒手。她已经昧了良心踏出了那一步,心里就绝没想过要回头。如今老爷肯给她撑腰,她自然要借着这缕东风,再往上飘一些才好。
何夫人把她的心思瞧得透透的,若是往前几年,她或是想不开,还要动些手腕,可如今她到了这份儿上,却已经不大把这些事看在了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