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婉仪只觉浑身舒坦,又命玉叶将前些日子置办的新衣拿来换上,等着穿戴妥当,愈发觉得神清气爽,自以为她这幅模样,才真正算的上脱胎换骨了。
才坐下用饭,宋妈妈手里拿着一封信从外间走了进来,瞧见何婉仪先是一喜,等着人到了跟前,出口却是好一顿埋怨,只说何婉仪不该由着性子耍脾气,倒叫她跟着担惊受怕,唯恐朱兆平恼了。
何婉仪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等着宋妈妈唠叨完了,问道:“妈妈手里拿着什么?”
宋妈妈这才想起这封信,忙说道:“是县令夫人叫人送过来的。”
何婉仪虽知凌氏过得也不容易,可一想到她草菅人命,随意纵火,心里却觉得尤为胆寒,故而迟疑了片刻,才伸手接过了那信。
信上寥寥数句,何婉仪一字一字看过后,一早上都洋溢着的松快尽数消散,腹中开始隐隐作疼,叫她忍不住皱起眉来。
宋妈妈担心道:“可是出了什么要紧事儿?奶奶的脸色怎的这般差劲?”
何婉仪摇摇头,片刻后说道:“叫人去衙门里送信,若是四爷得了空,叫他往家里来一趟。”
朱兆平这一日办公很是漫不经心,他时时想着昨夜的事,心里又是后悔,又是埋怨自己粗枝大叶,想的太少又太简单。等着何婉仪的口信一到,他便找了个由头,骑了马往家里奔去。
进得门先是喊了一句婉娘,待看见何婉仪脸色阴郁,似弥漫了一层乌云,端之便叫人心生不安,忙上前问道:“这是怎么了?”又道:“可是身子不爽,可有叫了郎中来?”
何婉仪摇摇头,将朱兆平握在自己肩上的手一按,不安道:“四爷,那火不是夫人放的,原是那位吕娘子放的。”她说完这话,不觉眉心紧蹙,不详之色已溢于言表。
朱兆平一怔,忙低声询问:“这是怎么说?”
何婉仪慢慢说道:“县令夫人本是想要了结了吕素素,她买通了吕家的一个丫头,将药下在了汤饭里,只要吕素素吃了,一时半刻的便能要了她的命。”
朱兆平只凝神屏气,等着何婉仪说下去。
何婉仪喘了喘气,又继续道:“也是吕素素命好,那饭菜才端上了桌,锦娘便打上了门去。”
朱兆平不解道:“那锦娘不是得了婉娘的接济,好好住在了尼姑庵里,又怎的打上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