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雾的尽头立着那样一抹清霜般的身影,他声声的诘问比那些讥讽嘲笑声还要更加震耳。
一柄长剑刺破血雾而来,剑锋荡开千层剑气,毫不犹豫地刺穿了他的腰腹。
可当他倒下时,却又落入了另一个人的怀抱。
漫天的血雾散尽,那无数掐着他脖颈的手,还有那柄明明刺穿他腰腹的长剑,又或是那个站在朦胧雾色尽头的男人都在顷刻消失。
所有刺耳的嘈杂退却,他唯见阔大浩瀚的星辰长夜,周遭是花草漫野,每一只萤火虫都好似从天幕里一颗颗掉下来的星子一般,漂浮在他的眼前。
有一只手顺着他的臂膀摸索着往上,直到触碰他的脸颊,他听见她说,“你父亲明明对你一点也不好,你为什么要那么听他的话?”
他听见她忿忿不平的声音:“他真是个大坏蛋,仁义礼智善他一样都不教你,就教你杀人杀人杀人!”
“没关系的小莲花,你不要再回去了,我会教你,我会对你很好的……”
他始终没办法回头去看她的脸,只能像现在这样听着她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耳畔银铃声动,傅沉莲骤然从那满天星光流泻的梦里清醒。
前额的浅发已经被汗水浸湿,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寂静的房间里,他的喘息声始终难以消止。
掀开被子赤着脚走进洗手间里,暖黄的灯光按亮时,他就站在那偌大的镜子前,垂眼时就好像在他那一双手掌之间看到了脏污血色。
那是他无论用多少水流冲刷都没有办法洗净的肮脏过往。
当他从盥洗池里满溢的冰水里抬首,水珠从他的湿发间一颗颗地掉落下来,他光裸的上半身后不知何时便有形如莲花般的火焰一簇又一簇地凭空乍现。
他的后背有淡金色的裂纹不断如藤蔓一般蔓延至他的脖颈,甚至是苍白的脸颊,额间泛着金色光芒的妖纹若隐若现。
簇簇莲火在镜中反射出更加刺目的光芒,一寸寸流散成淡金色的光芒浸入他的肩胛骨里,身体的疼痛令他整张脸都泛着病态的苍白,薄唇也失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