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着月娘,“月娘,来世,我就想做个景儿,哪怕是一朵荷花,或是一只蜻蜓,只要能无忧无虑的,就好。”
月娘笑道:“那若是做一只绿头苍蝇呢?”
我着恼,“真是煞风景”,又低头道:“今世已经做过了。”
月娘不禁叹气,望向远处,言语间颇多唏嘘,“不知将来,几百几千年后的将来,男人会不会只有一个妻子,没有妾室,亦没有通房。”
我与她一同去看远处,雷峰塔在群山掩映中巍峨庄严,我何其有幸,竟能看到原身,我搂住月娘的肩头,回答她方才的问题,“会的,月娘,会有这么一天的。”
我在卖鱼桥附近看中了一处小院子,虽然只有一进,但胜在干净整洁,院子外边地处繁华,若将外侧扩建,还能开个小小的铺子。
院子主人是应天人氏,在钱塘府里住了几年,还是想念老家的味道,便在院子外边悬挂了“售卖”的牌子,我与月娘进去瞧了几眼,颇为满意,只是在价钱上,却有些谈不拢。
院子主人要价一百两银子,我身上所有细软加起来,虽然将将够付,但之后的日子,便为难了起来。
月娘与他讨价还价许久,竟不能说动他分毫,只说是,他并不是去投京赶考,也不需拜官赴任,什么时候将院子卖了,便什么时候回应天去。
我有些踌躇,但也没将话说死,只说回去考虑些日子再做定夺。
回去的路上,月娘劝我,“就在我家里住着便是,做什么第一天就想着买院子。”
有些话不便说出口,月娘怕是还没我瞧得清楚,张老爷府上人丁兴旺,却夹缠复杂,一个并非亲生的嫡母,两个争风吃醋的嫂嫂,还有一堆乱怀鬼胎的小妾,月娘一个出嫁女儿住回家中,日子短了还好说,但却绝不是长久之计,将来怕是逃不脱不得不改嫁的命运。
月娘尚且举步维艰,更何况一个非亲非故的我呢,自然得趁着身上还有银两的时候,早做打算,早为自己谋出一条生路来才是。
回到府中,赶巧了正是晚膳时分,月娘邀我去正院用膳,我自然是不去得,我在路边买了两个包子,坐在丫鬟房门口,几个便吃咽了下肚。
所谓寄人篱下,便是这般情景了吧。
丫鬟房离后院还有些距离,此刻几个丫鬟都在张府各处忙碌,此间倒是难得落了个清净,我顺着小路找了个僻静所在,又开始我每日不拉的锻炼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