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一开口,周围人便齐齐收声。
佘万霖便又被人两倒手,他也懒得醒。
被侍奉习惯的小郡王,便是有人趁他睡着给他换衣裳他也毫不尴尬,打小就是这样的日子呢。
他唯一别扭的是,他腰下的小褡裢被人倒出几十个铜钱,有人惊愕说:“呦,往日听说这些贵人随手赏的不是金便是银,这小子身上子儿,咋比我还寒酸?”
佘万霖心里冷哼,寒酸?他爹官拜从三品,照样一月花不得一贯钱,也没地儿花钱去,难不成装金带银便是体面么?
燕京傻子们才一出手就是金锞子,银锞子,这是有病吧?老祖宗讲话,有钱儿买肉吃自己的肚儿里才是正经,何必夸富去呢。
换了衣裳,他身上盖了暖和和的被褥,轻轻用鼻子闻闻感觉没有异味,新的,佘万霖便心里又一松,再次坦坦荡荡的睡去了。
第二日早起,船过急弯船身晃动,佘万霖缓缓睁眼,便听到大运河岸上的纤夫逆水拉纤绳的嗨~嗨呦嗨~嗨……的声音。
他看着并不高的青布幔帐发愣,身下摇晃,五官里一切知觉都是新鲜的,前所未有的。
生下来睡的最狭窄的床铺,顶头的木板是黑色的,缝隙里还有绿色的霉烂点儿,河水特有的水汽与老木船的朽味儿汇在一起,这都是没见过的,才真正提醒他是离开了家。